为了让韩处安下定决心,钟复明抛出了他自认为最能触动对方的观点:
“议长,东盟不是我们的。要么我们奴役他们,要么他们奴役我们。我为自己生在这个时代而庆幸,因为那些犹太人和他们的同类终于在百年的混战间消亡殆尽,古教授更是英明地提出了在这片土地上不留白人和黑人的正确主张。然而,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给时代,更要自己去争取,不然东盟就只会是一个囚禁我们的牢笼,我们不是殖民者而是被殖民者——”
“够了!”
伴随着韩处安的咆哮,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穿着整齐的军服走入室内的乔贝托·桑松刚一进门就远远地看到韩处安和钟复明对峙着,他心虚地后退了几步,正要离开,却被韩处安叫住了。钟复明见双方的讨论再难取得实质性进展,沮丧地摇了摇头,退出了会议室。
桑松连忙让出一条道路,免得横冲直撞的钟复明把他撞翻。
“……议长,他是不是又说了些胡话?”桑松担忧地问道。
“没有。”韩处安矢口否认,“朋友之间产生争执,很正常。”
“那我建议取消他的行业代表资格。”桑松没有被韩处安的说法蒙蔽,他是兴亚会的理论大师和骨干,对兴亚会的内部问题和兴亚会同外部组织之间的关系一清二楚,“目前看来,獬豸社社长钟复明不仅没有履行他的职责,反而处处干预我们的重建工作,还滥用您授予他的信任和权力。”
“好了,这些事,就不要再说了。”韩处安轻描淡写地带过了他和钟复明之间的争执,转而把话题引到了桑松本人身上。过去半年以来,作为韩处安特别任命的督察,桑松一直在中南半岛北方主导东盟军的重组、地方权力划分和跨中南半岛基础设施工程建设项目。不仅如此,他还在和伊德里斯沙阿共同策划举办农业学术会议并成功阻止袭击事件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虽然桑松在农业学术会议后同时给出了两份意见不一的报告(一种要求为缓解饥荒而迅速引进日本转基因农作物,另一种则提倡用东盟本土育种项目逐渐削弱依赖性),韩处安对他的重视有增无减。位高权重的国家重建最高会议议长说,自己本来打算将桑松晋升为陆军少将,但国防部和国家重建最高会议的东盟军高级将领对此缺乏兴趣,要是韩处安强行推动决议通过,搞不好会引发东盟军高级将领的内讧,此事只得作罢。
“但他们忘了我还可以根据职务来超额任命将官。”韩处安郑重地拍了拍桑松的右肩,以示友好,“你的尴尬地位以后就不存在了,明天我将宣布在中南半岛北部成立一个专门监督战事的,你来担任局长。”
“……又要开战!?”桑松大吃一惊,“可明明下个月20日就是签署条约的时候,眼看着我们就能——”
“桑松,是他们无视我们的善意。他们并不期望东盟变得更好,相反,他们愿意用一切手段把东盟搅得一团糟。”韩处安板起了脸,“和东盟七千万公民的利益相比,我们即将承担的这份罪责算不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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