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6-ep1:群山之巅(2)
毫不夸张地说,库尔德斯坦共和国的历史与海湾战争爆发至今相距的时间几乎等同,这个地处原伊拉克东部和北部地区的新国家能够出现在世界地图上,那全都是美国人的功劳,以至于许多人笑称库尔德斯坦的国父其实是美国人,正如美国的国父理应是当时大力协助新生的北美十三州合众国对抗英国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六那样。谁来获得国父的头衔,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库尔德人看起来对现状很满意,美国人也对此感到满意,这就足够了。
那些仅从新闻报道中了解库尔德斯坦或伊拉克目前状况的人们或许还保存着一些刻板印象,例如大街小巷上永远拥挤着大量身披阿拉伯式长袍的男人和女人。如果他们确实深受类似印象的影响,只要他们来到这些地区做一次实地考察,就会完全放弃之前荒诞不经的念头。除了相貌上略有差异外,大部分当地人的日常装束和美国人相差无几,也许只是那些衣服看起来略显破旧罢了。
驱车从伊拉克返回库尔德斯坦的路途相对安全一些,麦克尼尔一向是这么对身边的其他美军士兵说的。他说,在库尔德斯坦开着吉普车或装甲车缓慢地驶过闹市区或集市时永远不必担心人群里突然钻出一个扛着简陋的火箭筒或手持ak-47步枪的武装人员向着他们开火,这在伊拉克倒是需要经常担忧的事情。有不少丧失警惕性的士兵因为随便去集市遛弯,就此下落不明。如果他们还算幸运,几天之后他们的尸体就会被挂在某个街区示众,而不是永远成为一个谜团。
“我把这称之为……。”吉普车后座的青年亚裔军官开着玩笑。
“薛定谔这名字听起来很熟悉,他是个物理学家吧?”麦克尼尔可以用心地开车而不是担心被路边忽然钻出来的敌人炸上天,“阿拉伯人和物理学家有什么关系?”
“就是说,当你觉得一个阿拉伯人非常可疑时,如果你不进行更加近距离的接触去确定他的用意,你永远不知道他在袍子里放着鲜花还是炸弹;但事实证明,一旦我们试图去进行观测,那么百分之百会碰上炸弹。”
“这笑话可真冷,冷得我差点要从车子上跳下去了。”麦克尼尔身旁的伯顿叼着一根香烟,“长官,下次我们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上次那个随便杀害伊拉克平民的家伙被送上军事法庭还判处了18年有期徒刑,这种事没人曝光就没人管,但一旦被公开了,所有人都得吃官司。”
美利坚合众国海军陆战队第1师第1/1步兵营的a连(绰号)总共有4名排长,其中三名步兵排排长为少尉,重火力排排长则为中尉。坐在后面那个和伯顿一起开玩笑的家伙叫查理·袁,他正是前三名步兵排指挥官之中的一员,不过他在军队里服役的时间远远低于担任他的排督导长一职的伯顿,以至于他在许多事情上还需要听取伯顿的建议。
从法律上来说,随意杀害平民的任何美军士兵或军官都要接受制裁。因此,当一些军官发现自己不得不这么做时,把类似的事情推给那些在美军内部被认为不受欢迎或缺乏晋升希望的边缘人物去完成并不少见,亚裔军官或普通士官无疑是最好的推卸责任对象。
不过,每一个真正对疑似敌对武装人员痛下杀手的美军士兵都会辩解说他们根本猜不出来眼前的家伙到底是敌是友,而且他们敢打赌没人能猜得出来。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保命才是本能,不把周围的一切都当做敌人的士兵就根本无法生存下来。库尔德斯坦的治安状况相比之下更好一些,但袭击事件也时常发生;再往南,驻扎在伊拉克的美军需要面对的袭击事件是他们那些防守北方的同僚所遭遇的规模的十倍。海湾战争结束十几年来,已有几千名美军葬身此地。
此时正是清晨,集市上满是前来购买商品的库尔德人。他们忙着讨价还价或是寻找自己心仪的货物,仿佛对近在咫尺的吉普车和装甲车浑然不觉。类似的场景大概永远不会发生在伊拉克,这也是麦克尼尔为他和伯顿能在库尔德斯坦当差感到幸运的一点。论对付gla的经验,伯顿远远胜过他,况且nod兄弟会和gla并不是同一类型的对手,对付nod城市游击战的经验没法拿来收拾更类似gla的敌人。
“你也说了,没有人公开就不会有人来管。”查理·袁是个二十多岁的亚裔美国人,他曾经对伯顿坦白过,自己参军入伍的唯一动机就是换取更多的优待,不然他的身份很可能让他在合众国四处碰壁,“如果真的要把所有误杀或蓄意杀害平民的人都送上法庭,我猜合众国的监狱会顿时人满为患。”
“所以说,默契很重要。”麦克尼尔松了一口气,“但是,就算不考虑这一点,来自陆军方面的消息似乎证实那些伊拉克人反映的消息不是虚假的。最近在伊拉克和库尔德斯坦交界的地方,类似的人员失踪案例越来越多,这并不是能用信仰卫士团之类的组织绑架平民的理由能解释的。我从海湾战争爆发那年开始参军打仗,打了十几年,差点把自己打进棺材里,这场战争却还是没个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