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激得黑人军官打了个喷嚏,当他睁开眼时,却发现走廊另一侧来了个有些眼熟的伊拉克人。琼斯上尉还记得那人的名字,他叫住了对方,热情地和受宠若惊的伊拉克人打了招呼,而后随意地询问起了对方来此的理由。
“我来看望麦克尼尔先生。”因为被记住了名字而格外地兴奋的叶海亚·本·艾哈迈德连忙答道。
“真巧,我也是。”琼斯上尉摸着最近有些生出赘肉的肚子,心想是不是该加大平时的训练量,“听说他受伤了,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哎呀,我无时无刻不在期望着他快点回来,要是他牺牲了,全连都会很困扰的。”
两人互相问好后,不约而同地上前挤着从楼梯上楼,结果撞在一起。身形稍微矮小一些的艾哈迈德几乎被琼斯上尉直接撞翻,他连滚带爬地后退几步,先给琼斯上尉让出道路,这才紧跟在琼斯上尉身后上了楼。不一会,他们来到了麦克尼尔所住的病房附近,打算前去问候阻止了一场重大危机扩散的勇士——已经有人比他们先一步到了,透明的玻璃墙另一侧正有一名披着白大褂的光头男子站在穿着由蓝白条纹交织成的病号服的麦克尼尔身旁。
光头男子背对着他们,以至于琼斯上尉和艾哈迈德看不清对方的脸。不过,即便他们能够看清,也不一定能认得出仅在as机甲测试工作上和他们有一些交往的埃贡·舒勒。此时此刻,换了一副新眼镜的瑞士光头学者像平时那样一板一眼地同麦克尼尔交谈着,仿佛完全不在乎眼前的头上缠着大量的绷带。
“……?”麦克尼尔吃惊地睁大眼镜,随即就被脑中传来的剧痛刺激得五官扭曲,“……是布朗亲口和你说的吗?”
“我并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打算对我说些什么秘密还是一时口误。”舒勒搬来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眼神中不带半分柔和,“只有这个名字,,除此之外的一切无从调查。我没有在公司的资料库里查到任何相关记录,想必我们更不可能从公开渠道了解到消息。”
“你的意思是,吉欧特隆的这些先进技术,包括率先研发出as机甲并将其从单兵外骨骼动力装甲改为人形机甲的成就……全都是从另一个组织的技术里抄袭来的?”麦克尼尔感到有些无力,如果作为合众国军事工业支柱之一的吉欧特隆公司也如此不堪,那他实在无法指望已经完全处于胜利喜悦中的合众国能够保留自我纠错的本事,“这听起来太离奇了,如果吉欧特隆公司和安布雷拉的技术都是从偷来的,那汞合金自己呢?”
“……大概,已经不存在了。”舒勒说这句话时条件反射一般地伸出右手扶着眼镜,尽管他并不需要刻意地调整镜片角度或远近来达到更好的效果,“不过从逻辑上来说,我反而能接受这种结果。某个神秘的组织由于种种主客观原因而保存着比人类先进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技术,在它崩溃后,闻到了血腥味的豺狼和鬣狗争先恐后地前来分食它的遗体……那么,我们的下一步工作就是顺着这条线索预测安布雷拉的活动。对了,你的伤势——”
还没等舒勒继续说下去,麦克尼尔强硬地打断了对方罕见的关照。
“好了,早就全好了,我躺在这里只是因为跑出去到处和别人聊天会让我容易受怀疑。”
光头学者身上的锐气逐渐变得柔和下来,他没说什么,只是悄悄地将手指从被抓破的床单上划过,又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房间角落里某些被摔碎的东西被清理之后留下的碎屑。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再无第三个窥视者。如果说博尚能够独当一面为麦克尼尔挡下一部分风险,舒勒更喜欢一直躲在幕后而不是隔三差五地跳出来表现自己的存在价值,然而许多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所愿。
“你在说谎,麦克尼尔。”舒勒抬起眉毛,“别忘了,岛田不在的时候我就是半个岛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