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正是我感到为难的地方。”麦克尼尔赌气地拍着方向盘,“老实说,我甚至没有办法向吉欧特隆公司解释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因为有不少处在外围地区的人都被炸死了。毕竟,λ式驱动仪还没有真正地用于抵抗核爆炸的实战案例,也许我可以拿这个当借口去讨他们的欢心?嘿,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他的脑袋不是长在自己的脖子上,而是长在那些随时能要了他的命的大人物们的笔尖上。麦克尼尔以前挥斥方遒的时候没少做出轻率地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的决定,现在想来,他只为自己没有保持更多的谨慎而感到自责。不过,一个人忏悔并没有什么用,他也不指望自己的想法能够改变他人的认知。面对着安布雷拉带来的这场危机,他所能做的只有履行自己的职责。
拉马迪位于安巴尔省东部,十分接近伊拉克首都巴格达。这座目前受到信仰卫士团控制的城市在萨拉菲教士们的定位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也许信仰卫士团未来会考虑将首都迁往巴格达,不过他们目前只能屈尊暂住在不那么体面的中小城市里。敌人的前线近在咫尺,美军却迟迟没有制定对信仰卫士团发起总攻的计划,似乎是由于他们认为信仰卫士团仍然不足以构成威胁。
“这座城市不是被信仰卫士团攻占的,而是主动投降的。”比麦克尼尔更了解伊拉克实际情况的卡萨德坦诚地说道,“旧伊拉克有许多政客和军人出生在这里,因此拉马迪在海湾战争之后受到了你们美国人的疯狂报复……不仅如此,当地居民也受到了巴格达的歧视。岛田博士,有这回事吧?”
“当然!”岛田真司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你无法想象大量失业人口聚集在一起时能做出什么事来。”
“见鬼,我就知道会有这种事发生。”麦克尼尔叹了一口气,“学着旧时代的君主搞什么全家连坐、故乡连坐,这根本不是我们自由世界的人应该做出的决定。”
“可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果断。”后面的岛田真司插嘴道,“说不定,做出这决定的人会因为听到了你这些指责而恼火地把你开除出自由世界公民的行列。”
麦克尼尔本来想说他对自己所信仰的种种概念有着充分的自信,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很难保持着那种由内而外的百分之百的信心了,即便是他自己在条件不充分的情况下都很难贯彻落实他的信条,更不必说从一开始就并不相信这些准则的投机者。
车子停在了野外,一行人静静地等待着卡萨德派去的侦察兵发回的报告。对拉马迪水坝的袭击行动刚成功后没多久——不,严格来说是在那之前——附近的伊拉克军队就已经开始行动了,但这还不足以成为将他们同安布雷拉联系起来的证据。当然,麦克尼尔也没有天真到以为能在这附近捕捉到安布雷拉同伊拉克军队接触的现场第一手资料,他相信那个威斯克总裁只会同伊拉克的将军们谈判。
坚信诬陷安布雷拉勾结的伊拉克军队并不需要什么出色借口的麦克尼尔为貌合神离的盟友们准备了一个精妙的陷阱:当伊拉克士兵或是信仰卫士团发现了袭击现场那些穿着伊拉克军服的尸体时,大概都会惊讶得不知所措。如果岛田真司所说的信仰卫士团并未从安布雷拉处获取生化武器的消息属实,那么安布雷拉刻意对两个不同合作对象所制造的信息差反而能够成为诱使各自的内鬼暴露的诱饵。
只不过,卡萨德虽然赞同麦克尼尔的总体计划,但麦克尼尔预先设立了一个的做法让他十分不满。面对卡萨德的怀疑,麦克尼尔不慌不忙地解释说,即便计划失败,他也能确保伊拉克军队内部那些真正同安布雷拉勾结的家伙而不是其他真正同美军密切合作的可靠人士受害。
“这附近的伊拉克军基地都被我列入了的可疑团体名单中。”麦克尼尔心不在焉地调着手表,“我敢确定他们当中至少有一半是不可信的。”
其实剩下的一半也并非可信,只是还没有恶劣到明目张胆地通敌的程度。话说回来,连美军都不能保证一半以上的军人对服役需求的忠诚,想确保伊拉克人的忠诚更是无稽之谈。
卡萨德不断地同他掌控下的各路间谍确认最新情况,以便寻找最合适的介入时机。倘若他像美军一样能随心所欲地调动航空侦察力量或卫星提供支援,这个曾经让美军夜不能寐的gla巨头想必能够发挥得更好一些。麦克尼尔和岛田真司静静地等待着卡萨德的线人们的回应,没有这些冒着生命危险为卡萨德效忠的可靠卧底,他们无从了解到信仰卫士团或是伊拉克军队内部暗流涌动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