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萨德也这么说。”他把自己的心思藏在那薄薄的眼镜片后,仿佛这个并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个人物品当真能让外人看不出他心思一样,“他在疫区受到了美军的攻击,在那之后他就被迫带着自己的部队后撤。”
“我们在那里遇到了一种新型的巨型白色僵尸。”伯顿如实把自己的经历向舒勒说出,“但是,虽然我们后来成功地控制了疫区核心地带并且阻止了不知情人员的涌入,我直到现在仍然认为那是敌人已经在安巴尔省北部的疫区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并决定放弃那片阵地。舒勒,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在其他地方见到那种有着苍白皮肤的巨人僵尸,这也许只能说明敌人的研究工作恰好结束了。”
“现在我们这里有岛田,情况会好转一些,也许能够扭转过去几个月的被动。”舒勒决定用工作消除自己的不安和紧张情绪,他指着附近的另一架as机甲,让伯顿去进行测试,“先别想这些了,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确保自己的安全,然后再想办法找出麦克尼尔的位置。”
缺失了重要测试驾驶员的团队一如既往地运作着,甚至变得比以前更活跃了一些,这或许要归功于彼得·伯顿为项目团队带来了一种同麦克尼尔的死板截然不同的风气。为项目服务的工作人员们这时才注意到之前那个不起眼的辅助测试驾驶员是如此地令人愉快,这个喜欢开玩笑和享乐的家伙马上得到了一部分工作人员的拥护。等到上午的测试工作结束时,他成功地同团队中的大部分雇员混熟了,只有那些专注于技术问题的研究人员是他没法打动的。
舒勒从头到尾都在关注着伯顿的行动,刚到午饭时间,他就拦住了想要离开机库的伯顿,请对方和自己共同进餐。
“你有必要把自己的安排向上级报告,这样才能避免他们胡思乱想。”舒勒吃得很少,他活着的唯一目的似乎只有他那追逐真理的学术理想,除此之外的一切都需要为此让位。相比之下,彼得·伯顿则是人类各种简单而真实的欲望的化身,即便在食欲上也不例外——望着伯顿的餐盘里那堆积如山的饭菜,舒勒再次真实地认识到他同伯顿并不是生活在同一层次的人,“我对吉欧特隆公司这边的解释是,麦克尼尔在爆炸之后就下落不明……最可能泄密的,是那个代替他在医院里躺着的翻译。如果你觉得那人不可靠……就把他处理掉。”
“明白。”伯顿用勺子挖起了一大块土豆泥,“我自己看得准,交给我就好。不过,我们该怎么协调卡萨德那边的行动?他最近不怎么愿意跟我联系了。”
那是显而易见的:卡萨德有袭击伊拉克军队的嫌疑。多亏最先到场的是舒勒预备支援麦克尼尔的吉欧特隆雇佣兵,这才让双方在事后统一口径将那支伊拉克车队的失踪和部分人员转化为僵尸解释为同信仰卫士团交战中发生的意外感染事故(卡萨德不认为直接指控对方和安布雷拉勾结是什么值得信服的说法)。这话别说骗过美伊联军,连卡萨德和舒勒自己都不怎么相信。自那天开始,伊拉克军和黎凡特旅之间就出现了一道微妙的裂痕,双方再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保持着密切合作关系了。
卡萨德活动起来的时候看似随时都会暴露,真打算销声匿迹时却不可能有任何人找出他的下落。没了来自卡萨德一方的消息,彼得·伯顿成了情报上的瞎子,他有心要向当时匆忙地撤离了疫区的卡萨德赔罪并和对方配合找出藏在美军里的内鬼,然而卡萨德单方面装聋作哑已经快一个月了。这等反常现象让伯顿慌乱无比,麦克尼尔失踪已经让团队内人心大乱,现在卡萨德又突然陷入了无线电静默之中,带来的恐慌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借着庞大组织的力量同敌人较量,确实算不上什么本事。此时此刻,彼得·伯顿再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他们在美军和吉欧特隆公司的协助下奋战了这么久,转瞬之间就被敌人打掉了全部优势。
他把勺子放在嘴里,用力地咬着,把这当做是敌人的头颅。食人症听起来可怕,但如果那可以给他一个名正言顺地把敌人抓来吃肉喝血的机会,彼得·伯顿决不会手软。麦克尼尔最好平安无事,不然伯顿就会用更加残暴的手段报复回去。
这顿索然无味的午饭花费了伯顿足足十分钟时间才吃完。他扫兴地把双手插在裤兜里,迈着旁若无人的步子前往琼斯上尉的办公室。半路上,他遇到了查理·袁少尉,于是又不得不停下来同对方聊了几句才继续赶去办事。
彼得·伯顿来到了办公室门前,轻轻地敲了敲外门。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回答,倒是门自己无声地开启了。伯顿从门外望进去,只见琼斯上尉呆滞地坐在椅子上,像极了瘫痪多年的植物人。
“长官。”他规规矩矩地走到琼斯上尉身旁敬礼,“吉欧特隆公司今天上午把叶海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