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另一侧看看。”出人意料的是,琼斯上尉忽然改了主意,“其余人员按原计划继续向下转移。”
没人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麦克唐纳中尉默默地接受了新的命令并担负起了带领其他士兵撤回电梯井的任务。从玻璃墙的缺口附近,琼斯上尉和他精挑细选的十几名士兵谨慎地进入了和办公区完全分隔开的实验区域,他们惊讶地发现在展示实验品的罐子走廊另一侧竟然还有一条路,这条道路径直通向一个占地面积不小而且高度约有三层楼左右的实验场,而实验场中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数不清的僵尸的尸体——这从他们溃烂的皮肤和狰狞的面孔上就能看出来。
“原来他们真的把两个区域完全隔离开了。”一名美军士兵惊讶不已,“也对,不然这里的工作人员和雇佣兵随时都有被感染的风险。”
“但这并不是什么捷径。”琼斯上尉发现墙壁中有着一部嵌入墙体的货梯,如果不是因为血污让货梯的外部颜色发生了改变,他一眼看过去也只会认为那是十分不和谐的灰褐色墙壁的一部分,“不过,我们至少掌握了能不经过那个见鬼的电梯井就去往下一层的方法。前进。”
他只让两名士兵先下去,如果这两人没有返回,那么他会决定立即后撤并以一种遗憾的口气向麦克唐纳中尉承认自己的失误。不过,货梯大门关闭后片刻,两名美军士兵的声音就如同期待中那样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其中一名士兵表示,下面的实验场地似乎更干净一些,只不过他们还无法确认同下方的实验场相连的实验室内部的状况。
“等等,外面好像传来了枪声。”琼斯上尉刚钻进电梯里,手下就发现了新的险情,然而琼斯上尉并没有听到新的消息。
一行人在下方的实验场地会合,意外地听到了枪声的琼斯上尉用诧异的目光望着两名士兵,那意思是他们起码该明白附近传来枪声代表着一定发生了交战。两人争先恐后地解释说他们本来已经把情况报告给长官了,就在他们争执不下时,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响,使得琼斯上尉再无心思和手下玩猜谜游戏了。他熟练地指挥着士兵们向实验场地外侧转移,而自己则尝试着寻找离开实验场的其他道路。
枪声在第一名美军士兵迈出那条走廊的前一刻戛然而止。映入难以置信的年轻士兵眼中的,是一具刚刚倒下的死不瞑目的安布雷拉雇佣兵的尸体。在这具被啃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周围,则是一些呆滞地站立在原地的僵尸。当姗姗来迟的琼斯上尉见到这一幕时,那些僵尸像是突然失去了活动能力一般轰然倒地。
房间里站着唯一看起来不像是僵尸的活人,背对着他们的那人还穿着安布雷拉雇佣兵的深绿色迷彩服。
“安布雷拉的雇佣兵先生,请你放下武器。”琼斯上尉猜不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认为可能是安布雷拉的雇佣兵之间内讧了,“这样一来,我们会考虑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这可不是问候老朋友的方法,长官。”那人转过身来,“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是我会不会在被判定为死亡后获得一次不怎么体面的。”
琼斯上尉惊讶地张大了嘴,他手中步枪的枪口略微下垂,而不知所措的士兵们见长官放松了警惕,也纷纷进入室内、越过疑似被长官判断为毫无威胁的可疑男子,到房间的另一侧警戒着可能随时来袭的敌人。
“好久不见,麦克尼尔中士——的确,你猜对了。”琼斯上尉端着枪,迈着小步走到麦克尼尔面前,“我是说,你的直觉准确得令我感到惊讶……全都猜中了。不瞒你说,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们这里的财务和后勤乱得让我头皮发麻。不过……”他上下打量着穿着安布雷拉雇佣兵制服的麦克尼尔,“也许你更应该解释一下你身着敌人军服参加战斗的理由,不是吗?”
“长官,咱们在这里打了十几年,应该明白有些规矩不仅对当地人适用,而且对我们更适用。”麦克尼尔摊开双手,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那些部落武装人员碰上强敌,就假意改信对方的教派,日后再找个机会悔过。”
“你没有办法证明你在假意为安布雷拉服务期间没有给我军带来任何损失。甚至,你并不能证明你是被安布雷拉俘获后被迫为其效力……也许在别人看来你只是找个机会逃跑并投敌罢了。”琼斯上尉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麦克尼尔面临着的僵局,“先不说这些了,我们都该庆幸相遇时没有第一时间开枪,不然你和我之间肯定有一个人已经成为尸体了。咱们先把这里的问题解决,回去再讨论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迈克尔·麦克尼尔点了点头,痛快地接受了琼斯上尉的建议。
美军开始攻击安布雷拉基地的时候,麦克尼尔恰好就在设施内部。他很快地意识到这是自己摆脱安布雷拉的控制并重新返回美军的绝佳机会,尽管他同样明白美军并不一定能干脆利落地认可他的身份——也许还会将他视为不可靠的叛徒。
那是另一个话题了。美军怎么做,是美军的问题;麦克尼尔不愿意充当那个率先背弃了信任的恶徒,如果到时候美军不仅不相信他的任何证词反而坚持要求惩治他,那时他也有对应的手段来确保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