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伯顿叼着巧克力棒,这是他选择的假戒烟工具之一,“你没意见的话,咱们还是先去找帕克。”
“我在想为什么那剧院里的观众当中只有一部分人得了。”麦克尼尔把双手放在了方向盘上,“以及,这群异形怪物又要玩什么花招。”
“老兄,相信我,如果他们真的表现出过大的威胁,到时候他们就是在自取灭亡。”伯顿忍不住笑了,“所以他们也就只能在现有的框架下做一些稍微不合规矩但仍然可以接受的变通……如果他们真的集结起来去攻击核电站或是类似的设施,到时候人类社会的反应绝不会像现在这么温和的。虽说是怪物,他们也很聪明,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你这么一说就好像食尸鬼是被我们豢养起来的家畜一样。”麦克尼尔也笑了,这让他的车子险些在十字路口和一辆左转的轿车撞在一起,幸好他在悲剧发生之前就及时地做出了反应,“过去或许有一个食尸鬼饲养人类的时代,现在我们报复回来也合情合理。哪怕是活着都得以别人的死亡为代价的怪物,不该继续存活。”
“所以要不要试着发动素食主义者去在舆论上围攻食尸鬼呢?”彼得·伯顿收敛了有些轻浮的笑容,“用时尚去围攻时尚,大有可为。”
“最好别这么做。他们可以在乎一切,唯独不会在乎人类、在乎自己的同胞。”麦克尼尔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嚎叫着沿公路奔向远方的目的地,“等着吧,到时候他们会说人类被其他动物吃也是合情合理的。”
川流不息的马路掩盖了麦克尼尔的叹息,也维持着城市的和平表象。只要这数不尽的车辆仍然奔驰在大街上,人们就可以继续过着枯燥乏味但尚且还算可以忍受的生活。过惯这种日子的人自然而然地寻求着改变,却全然忘记了过去的停滞是一种病态的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即便是最老奸巨猾的家伙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被愈发单一化的需求蒙蔽了理智的人们迫切地希望有人能够代表他们站出来发言,然而他们直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明白自己盼望着的改变同样将带来许多自己所不愿见的新事物。
“正因为如此,我始终认为,食尸鬼即便能够在新时代中侥幸存活下去,也必须和人类社会——公众的视野——保持距离。”尼克·西摩尔·帕克放下了手中装有咖啡的杯子,他和马蒂亚斯是天台上仅有的顾客,“现在的模式,虽然令人难以接受,但比起某些人幻想中的共存要简单得多。”
“不瞒你说,你和我正在编写的剧本中的一个角色很像。”马蒂亚斯一本正经地合上了笔记本,“太像了,像得让我有些怀疑我其实无意中预知到了某个人的人生。”
“是吗?”帕克干巴巴地陪着笑了几声。他没打算把自己当时出现在慕尼黑国家剧院的事情一直瞒着马蒂亚斯,而且他最近一直怀疑马蒂亚斯可能也是的受害者之一,“那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在灾难性的失败中不幸成为了食尸鬼之后鼓起勇气继续活在各方夹缝里的一个法国骑士——顺便一提,我写的故事所在背景年代有些早。”马蒂亚斯给帕克读着自己列好的部分大纲,“起先他仍然会执着地追求人类身份、为信仰和效忠于领主的誓词而战,但——”
“这算剧透,我不该听的。”帕克连忙摆手,“我是认真的,马蒂亚斯。你应该已经看到了,布加勒斯特现在正处于风暴之中。”他顺着护栏的边缘向下望去,几辆样式奇怪的轿车映入了他的眼帘,“如果我……我们,迟早要迎来灭亡,那我希望你能成为这一刻的见证者。就算是穴居人都有人去研究呢。”
马蒂亚斯郑重其事地向着没有戴面具的救命恩人点了点头。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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