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就是你们给我的代号。”帕克一口咬定自己是个没名没姓的孤魂野鬼,不然他可能牵连到麦克尼尔,“,我还挺喜欢。”
“没有名字可不行。”佩特雷斯库自言自语着,“名字……就是个形式,不是吗?但是,我们的生活中有无数个场合恰恰要把形式看得高于一切,以至于全部的内容要服务于形式。名不正则言不顺,他们是这么解释的,可我更愿意相信他们就是有点懒。哦,不是身体懒,是思维上的懒惰。”
“长官,请您不要和食尸鬼谈这么多话。”领头的一名探员担忧地回头望着佩特雷斯库,“您也得遵守纪律才行。”
“好,好,我知道。”佩特雷斯库变得严肃了一些,“时代变得真快啊,这一次我们不再需要考虑他们的个人意志了。”
帕克拼尽全力记录下自己离开牢房时的路线,他要想办法从这个魔窟中逃出。灯光变得越来越暗,频繁地出现在头顶的灯管也被灯泡所取代,就在他好奇地猜想接下来自己会不会见到足够古董的白炽灯时,手术台停下了。帕克还没来得及看清简陋的手术室内的环境,就被重新套上了眼罩。他没有反抗的力量,除了听天由命之外别无他法。
佩特雷斯库拿开掉在头顶的墙皮,叹了一口气。
“该把这地方重新装修一下了。”他对着身旁另一名探员说道。
“象征着不堪回首的过去的牢房就该保持原样啊。”那名年轻的探员殷勤地讨好着自己的老前辈,“不过,我们还是得为日后将在这里工作的同事考虑一下。您说得对。”
老探长向着房间里忙碌的医生们打了招呼,作势要离开。他还没出门就被拦住了,原来是医生们得知这个方头方脑的男性食尸鬼就是大名鼎鼎的后生怕一着不慎把本应服务于对抗食尸鬼这一伟大事业的重要工具给弄死了,于是他们决定先找佩特雷斯库询问意见、摸清罗马尼亚打击食尸鬼犯罪总局的具体要求。
“你们当时可是夸下海口说自己完全掌握了人形库因克改造手术的一切理论和技术的,我们也是看上这一点才聘请你们。”佩特雷斯库横眉冷对着表情各异的医生们,“实在没信心的话就先拿不重要的器官练手,反正食尸鬼可以再生……还真是令人羡慕。”
在里面传出来的惨叫声追上他之前,佩特雷斯库机智地逃开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也不是他想看到的过程,而且他隐约从其中读出了一种更为危险的趋势、一种会让他过去坚守的大部分常识失效的新格局。如果那一天迟早要到来,无论他怎么叫骂、抗拒,都是无济于事的,这是经历过了一次剧变的佩特雷斯库所总结出的道理。
他转过几道走廊,乘着电梯返回地面,总算恢复了一点神气。老探长揉着眼睛,愈发感觉到视线变得模糊了。他以为老眼昏花是六十岁要发生的事情,现在到来未免有些早——等等,他确实快六十岁了,时光竟以如此残忍的速度从他身上飞逝。
出口被一层厚实的特制墙壁保护着,这层防护墙的颜色使得它从外面看起来像农业大棚。佩特雷斯库钻出电梯,闭目养神了好一阵,才重新睁开眼睛。康斯坦丁·杰莱里一直等候在外面,寸步不移。年轻的食尸鬼搜查官见到佩特雷斯库出来,连忙上前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