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金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加倍、十倍、百倍。”伯顿揉了揉眼睛,告诉麦克尼尔先离开这里为好。“我总担心这附近再冒出来什么怪物,咱们还是快些远离罢。可惜受害者的脑袋都被砍掉了,不然我们也许可以分析一下这些人的身份,尤其是他们各自所属的族群。”
脑袋虽然没了,躯体还在,理论上而言他们也能通过皮肤的颜色来辨认受害者的身份,但已经失去了兴趣又害怕角落里忽然钻出另一群怪物的麦克尼尔和伯顿迅速达成了共识并撤离了这处倒塌的仓库。他们站在外面的街道上尴尬地同街角指挥交通的起义军士兵打了招呼,而后沿着附近的近路向着火车站走去。
“等一下。”走到路灯下的麦克尼尔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还记得那些人的死法吗?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被宰杀后用于献祭的牲畜。不,我当然知道他们大概是用来召唤怪物的祭品,但我的意思是,那些人的样子跟被专门屠宰之后在某种仪式上展示给别人看的牛羊简直一模一样。”
“是吗?”伯顿选择相信麦克尼尔的话,他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心里不免打鼓。酒壮怂人胆,勇猛又喝了酒的伯顿反而谨慎了许多,“明天再说吧,这里不安全。你又不是不知道,城市里还有持续抵抗的敌人。”
麦克尼尔还要坚持,但他的肚子恰到好处地叫了起来。伯顿见状,拉着麦克尼尔继续向火车站前进,他说今天晚上他们大可以到附近的餐厅饱餐一顿。提起火车站,两人又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了他们在博尚开设于布加勒斯特北站的法式餐厅欢聚的日子。但愿其他战友都平安无事。
“按我说,应该立即停止全部餐厅的营业活动并且把——”
“哎呀,你就别说了。”伯顿无奈地笑了,“市民吃不上饭是另一回事,我们可不能委屈自己。”
他们来到火车站附近时,一些拥挤在车站外的起义军士兵忙碌着搬运刚刚送到的物资。麦克尼尔欣慰地笑了笑,便要应伯顿的邀请去旁边的餐馆吃晚饭。他的视线不经意间地扫过附近的路灯,只瞧见那灯光下有个佝偻着腰的黑发男子颓唐地跪在地上。留心多看了几眼的麦克尼尔越发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他劝说伯顿和他一并再耽搁几分钟,而后朝着路灯下的男人走去。
“请问——”
出现在麦克尼尔眼前的果真是一张熟悉的脸,却又显得十分陌生。这张又黑又瘦的脸上遍布着伤痕,布满血丝的眼睛结实地镶嵌在头颅上,那无神的眼珠却一个朝上、一个朝下。干裂的嘴角一半是凝固的血迹,一半是正在渗出的血丝。往日的慈眉善目不见半点踪迹,就算是天生带来的风度都不能拯救这衣着如乞丐的东亚人男子的颓丧气息。
“岛田!?”伯顿大吃一惊,“你怎么……”
岛田真司痴傻地笑了两声,忽然抱住麦克尼尔的大腿,嚎啕大哭。一头雾水的麦克尼尔急欲脱身,一下子撞上了从身后凑过来的另一个白人青年。
“那个,我能解释。”穿着绿色夹克衫的帕克向他摆手问好,“我们差一点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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