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田真司也在看报纸,他只关心那些模棱两可的声明。被刻意否认的消息说不定就是真相,这是他在和日军长期接触的过程中学到的。起义军声称他们的媒体保持着透明,直到现在他们也还坚守着原则,就连一些失败的消息也可以被刊登在报纸上——尽管如此,空泛而模糊的说辞变得越来越多。
记者们不再是用具体的词汇去描述事件,取而代之的一些可以让人产生不同解读的说法。不,这或许不是记者们的行为,也不是由于记者们受到了胁迫,兴许媒体人士获得的第一手消息本身就经过了一定的修饰。当岛田真司自行得出了这个结论后,他便对那些报道产生了额外的兴趣。如果阅读这些充满了假话的新闻能让他看透真相的话,多看些虚假报道也无妨。
“有什么新的进展吗?”岛田真司放下报纸,他没能总结出有关帕拉伊巴河谷战事的最新消息,只得把求援的目光投向了罗德里格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已经连续两个星期用同样的报道来凑数了。”
“也许只是因为帕拉伊巴河谷内的消息很难传出来罢了。你没去过那地方,对吧?”罗德里格斯不了解岛田真司的过去,这个老实的圣保罗市民甚至不知道岛田真司的上一个工作地点是帕拉蒂港,“以前我去那地方旅游过几次……认真地说,那地方简直就是个迷宫。沿着河流走,当然是不会错的,可要是谁想自作聪明地从附近的山丘上抄近路,那他们大概要迷路的……下一次和世人见面就是以尸体的形式了。”
“……你说得对。”岛田真司不动声色地夸奖了罗德里格斯一句,他不介意多给他人些这样廉价的奖励,“那么,除了帕拉伊巴河谷之外,别的地区又有什么收获呢?”
罗德里格斯先是果断地摇了摇头,而后又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地捡起了刚才被他丢在地上的一张报纸。“哦,这也算不得什么进展。你看,南里奥格兰德州很快就要和我们在南线会师了。报纸上是这样说的:等到我们双方之间的地面联系重新建立之后……彼此的情况都会有所好转。”
戴着眼镜的日本学者笑了笑,他尝试着回忆和南里奥格兰德有关的情报,始终一无所获。仔细想一想,响应了起义的南里奥格兰德州几乎置身事外,这不能不让人生疑。组织起义的四州当中,位于圣保罗州西侧的南马托格罗索州已经宣布脱离联邦,它的缺席可以被认定为建立新国家后专注于政务的必要取舍;而南里奥格兰德州虽加入了对抗整合运动的战争,却没有向战争中投入足够的资源。考虑到南里奥格兰德州所处的位置比圣保罗州和米纳斯吉拉斯州更安全些,这等偷懒耍滑的行为简直不可容忍。
根据南里奥格兰德州的官方声明,他们从响应起义后就不得不把全部精力用于对付那些支持联邦(又或者是支持整合运动本身)的叛徒。这样想来,南里奥格兰德州的反应迟缓和怠慢似乎也情有可原,毕竟就算是那个麦克尼尔都不可能在内部充满了叛军的情况下支援友军,更不必说之前南里奥格兰德州和圣保罗州之间的通道已被联邦军切断了。
随时可能被东北方向的联邦军和来自海上的联邦海军陆战队从两个方向联合境内的叛军的南里奥格兰德州至今仍维持着盟约,或许已经是最大程度的配合了。
岛田真司的心情好转了些许,他对起义军前景的判断也变得乐观了一些。其余的同伴都在为了野心和理想而战斗,他可不能把自己的时间全部用于做文书工作。对,伴随着战斗的白热化,联邦军动用的次数只会变得越来越多,而起义军迟早会需要一些专业人士去破解敌人的战术。岛田真司既不是魔法师也不懂魔法,但他可以现学现卖嘛,反正他以前也不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生物学家。
这种盲目乐观持续到了下个月初才被有关帕拉伊巴河谷战事的新闻冲淡。10月2日中午,照常在经历了一上午的工作后看报纸的岛田真司带着比以往更加急迫的心情翻阅那些报刊,他早上刚刚从统计数字中看出了些端倪。找到了和帕拉伊巴河谷战事有关的报道后,直接过滤掉了无关痛痒的套路话的岛田真司在字眼中发现了些不和谐之处,尤其是那个诡谲的词汇,它立即引起了日本学者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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