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教堂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放啊?”给麦克尼尔开车的司机是个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像他这样临时受雇于起义军的本地居民为数不少,“那地方不可能藏着什么……协助整合运动的罪犯。”
“你们的心情,我也很理解。”麦克尼尔心想某些地区的教会干脆已经和整合运动沆瀣一气了,但他又绝对不能把这种话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拉丁美洲的居民们对待信仰的虔诚程度或许可以同他本人相提并论,整合运动将宗教列为其理想社会的重要支柱便是明证。“可是,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时候,我们不可以给任何场所以特殊待遇。不必担心,等我们同教会的人消除了误会之后,那些教堂很快就会重新开放的。”
他捏了一把汗,这阵子斯塔弗罗斯说不定已经开始搜查教堂了。涉及到教会的问题总会变得分外棘手,因为教会同整合运动之间的联系紧密得令人不安。起义军的目标是消灭整合运动,又不是把教会从巴西连根拔起,况且他们还要时刻强调自己尊重教会以免引来多数公民的不满。然而,就麦克尼尔所了解到的情况而言,一小撮藏在教会中的阴谋家却因为教会和起义军之间的这份默契而有恃无恐地支持整合运动,简直是丧心病狂。
幸好还有斯塔弗罗斯可以代替他教训那些不守规矩的家伙。
尼克斯·斯塔弗罗斯在总结出了初步结论后,立即决定前往城市北方进行调查。他耐心等待着通知的到来,直到从市长官邸前来的信使和从哨站打来的电话同时确认了消息后,他才开始行动。用麦克尼尔的话来说,一个无名无姓且之前还被拐卖为奴隶的希腊人正适合做些巴西人不能做也不愿做的差事,或许这是卡尔多苏上校同意了麦克尼尔的安排时重点考虑的因素。
秃顶的希腊人带着一队士兵乘车沿着东北方向的道路前行,赶到了紧邻着库里奇巴的夸特鲁巴拉斯(quatrobarras)。驻扎在这里的起义军和宪兵预先向库里奇巴方面报告了相关线索,预先了解了一些情况的斯塔弗罗斯决定直接带着士兵们前往当地的教堂。
“有人举报称你们这些在平安夜从来不禁食的家伙窝藏整合运动派来的间谍。”面对着面带怒容的神甫,斯塔弗罗斯挥手让士兵们先去搜查教堂其他位置,而他则试图拖住这个疑似勾结整合运动的光头神职人员,“想来慈悲为怀的主不会介意祂忠诚的仆人去抓出几个服务于撒旦的罪人的。”
其余看守教堂大厅的士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斯塔弗罗斯竟同公教的神甫开始了神学辩论。望着因祈祷礼仪差异而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士兵们直到这时才相信这个据说之前在货船上帮工的外国人当真信奉正教。辩论刚进行几分钟,便有士兵跑来向斯塔弗罗斯报告说他们在教堂后方发现了疑似用于藏匿人员的密室。头发日渐稀少的希腊人听了,当即停止了辩论、一溜烟地奔向教堂后方,把刚刚提起兴趣的神甫晾在了原地。那神甫想要追上去,却被附近的士兵一拥而上、按倒在地。
“这应该是个地道。”斯塔弗罗斯找到了位于祈祷室后方的密室,并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你们继续搜……我先下去看看。”
他现在说葡萄牙语的时候偶尔还会咬到舌头。咧着嘴的希腊人掀开盖板,跳进了地道里,只觉得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晃动的人影。他大胆地向着那人影喊了几声,人影便倏地消失不见了。感到有些后怕的斯塔弗罗斯连忙返回地表并让几名待命的士兵下去重新搜索,但几分钟后这些士兵安然无恙地返回并报告说他们没有在附近的地道里找到什么线索,也许他们还得走到地道另一侧才行。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影,斯塔弗罗斯?”有士兵好奇地问道。
“体型看起来很庞大,头上戴着一顶奇怪的帽子。那帽子的样式我没见过,就是看起来有点熟悉……”斯塔弗罗斯比划了一下,他把那个从任何角度看起来都是三角形的帽子大致地画了一下,“是从外国来的吗?估计不是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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