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闯出去的代价,是要用父亲的性命去换,这与让他交出娘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又有什么区别?
夜色萧条,黯淡的月光照进桃林里,洒在跪在坟前的少年肩上,陪着他肩膀耸动,看着他将手中碎纸全部吞下了肚子。
十五岁的青葱少年,仿佛活成了四五十岁饱经沧桑的男人,一边嚼着烂纸一边自己嘀咕:“不出去了,不出去了……”
好似菩萨念经,百遍千遍只求一心安。
可在这场压龙局中,他闯不出去的结果,是死。
……
山下河对岸的铁匠铺里,有烛光摇曳,照映着满头大汗的元大郎。
他神色坚毅,双手舞动,动作有着千锤百炼积攒下来的沉稳与节奏,正敲击着那条常年压在磨刀石下的小剑胚。
旁边的沈小山好奇道:“叔,你这是要连夜给它造器成形了?”
元大郎点头道:“敲打这许多年,也是时候了。”
沈小山露出期待神色,忽而又有些担忧地看向学院方向:“叔,皮皮又跑回学院里去了,听说他是得罪了外边来的贵人,你不担心?”
元大郎抹了把汗,继续敲打:“不担心,有小师在。就算他不喜欢皮皮,但也不会让我儿子出事的。”
沈小山目中划过一丝精光,趁势道:“这位小师,是村里传他百年不衰的小仙人、仙家伯乐那位吧?叔,也不常听你提起,与我说说呗?”
元大郎神色却是有些黯然,摇头道:“我不配提小师的事情。”
并以目光示意沈小山别再问下去。
沈小山无奈地点了点头,走向铺子旁的房屋。
他坐在床榻上,透过窗户看着元大郎的背影,唏嘘道:“真是位称职的父亲……也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