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咬了咬牙,大步走到裴顺面前,双手捧起手中小剑,弯身道:“你送我的麒麟架!还你……”
裴顺用冰凉的桃花茶漱了漱口,抹嘴道:“给你了就是你的,还什么?再说了……”
他起身将脸凑上前,左瞧瞧又瞧瞧,对着这柄笔杆大小的小剑古怪道:“我给你那么大一块麒麟骨架,成了这么小一个玩意儿?”
元大郎解释道:“爹离开之前跟我说了,麒麟架最适宜造就兵器,可小师平日里素来不带兵刃,我思来想去,干脆做成这样一把小剑了。”
裴顺饶有深意道:“思来想去,想什么?”
元大郎抬起眼帘,终于正视裴顺,脸上愧疚也渐作毅然:“其实,它还欠些火候,你再等等……”
裴顺不以为然地躺回摇椅,将茶壶的旧水倒掉,兴致索然:“我并不想要。”
元大郎迟疑片刻,说出了他这辈子最硬气的一句话:“要不要是你的事情,给不给是我的事情。”
裴顺挑了挑眉,将茶壶里的旧茶干全部掏出:“随你。”
元大郎当即转身,只留下一句话,便跑出小院:“小师……我知道我不配这样叫你,是我让你失望了,但是……我相信你不会不管皮皮的,拜托了,小师!”
裴顺抓起桃花干,重煮一壶新茶,埋怨道:“忒麻烦的事。”
他神色有些萎靡,惆怅道:“元大郎啊元大郎,你要杀董旻,纵然有办法在董西岳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可陈齐礼又怎会让你如意?”
元皮皮死了,中原朝廷能借此责难西凉,扣押董旻。可董旻死了,中原朝廷又该如何应对?陈齐礼虽不是这场压龙局的筹划者,总归也是观望者,是代表中原朝廷的局中人,他怎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呢。
天际泛起了鱼肚白,裴顺以神识观察元大郎去向。
董旻身份尊贵,所住的地方,自然是陈齐礼那座供学院办事的院长府邸,独享一间客院。
元大郎跑出了学院,沿山路绕到学院后方,虽处于山野之间,距离董旻所在的客院,却仅有两墙之隔。
他将手中笔杆大小的剑器抛向半空,那小剑竟是凭空而立,随着他意念转动,小剑更是接连从两道内墙上方掠过,一个大转弯斜斜穿入门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