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学院空空荡荡,进入了每年最宁静的几天。
老村长带着一本名册前来,径直赶到小院。
他见院落无人,正想晚些再来,却听房门被拉开,连忙上前笑道:“小师,名册都写好了。”
裴顺打着哈欠接过名册,瞥了眼旁边紧闭房门的次卧,便知元皮皮昨夜里出去后,仍未归来。
他慵懒地伸了伸腰肢,将名册放在一旁,先熟练地坐上院中摇椅,开始煮茶,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老村长知趣,忙向灶台走去:“我给小师做份早食。”
裴顺点了点头,观阅手中名册。
桃源乡概有四五百人,愿意外出的足有一半。
“忒麻烦的事……”
他自是要给这些人打点去处的,便想着根据每人之擅长、性情作以分配,再给自己培养出去、又有些成就的那些个学生写荐信。
下意识便道:“苏观……”
话未说完,才想起小妮子此时并不在此,那可没人代写书信了,不由挠了挠头,更觉麻烦。
便是此时,元皮皮从院外走了进来。
裴顺当即招手道:“哎元皮皮,拿来笔墨纸砚,给我写信。”
黝黑少年的脸色看不出悲喜,此时却尤其听话,竟真就从屋中取来笔墨纸砚,由裴顺念,他来写。
两百多人,三十六份书信,写完已是日上三竿,老村长自知有了着落,便带着名册与书信,告辞回村,作以安排。
裴顺看着面前的少年,看着他腰间悬挂的小桃木剑旁边,多了的那个瓷瓶子,不由有些担忧:“你爹的后事,就这样了?”
元皮皮面无表情,只点了点头。
元皮皮深夜出门,裴顺是知道的,也知道他趁夜色烧起高炉,将元大郎的尸身烧成骨灰,抓了一把装进了瓷瓶子里,其余的,尽数洒入铁匠外的河流中。
更知道他将铁匠铺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
“那些人什么时候来接我?”
裴顺微微叹了口气:“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