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幽绿色气雾聚成的模糊人形缓缓变动,像是在座椅上坐了下来。
好久没有动静。
“落榜那一天,我爹罕见地安慰了我一回,二十多年相处下来,我印象中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他让我留在博阳郡,先当个主簿,总也是有品级的公职,还能磨磨资历。”
“可他越是这样,越是大反常态地安慰我,我就越是羞愧,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安慰,是我让他失望了,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所以我没有留下,我害怕继续面对他的安慰,我离开了博阳郡,我回到醴泉县里,结果……某一天……我在街上听到消息,说郡城针对醴泉县有了新的政令。”
“劳配之策。那可是我的主张呀,我不是落榜了么?难道是我爹找到了门路?找到了愿意推行这个政策的哪位大人?我当时真是挺兴奋的,我是不是有希望受到提拔了?”
“直到周胡前来跟我说,这是公孙允以自己的名义,在任职长史后推行的首条政令。”
“好吧,与我无关。”
“真是可笑啊,其实,这有什么关系呢?这很好啊,这项政策行之有效不就可以了么,这不正正说明我没有让我爹失望么?我是有足够才学的,不是么?可我为什么,为什么就想不开呢……”
说到这里,他已是抽泣起来,声音更有说不尽的无助:“你知道吗?刚才你所说的一切我都不痛不痒,唯独那句……唯独那句……“
“我、我、我……”
“我怎么就蠢到郁郁而终,我怎么蠢到将孤寡的父母留在这世上啊,我怎么如此愚蠢……”
“我怎么如此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