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要换骨髓,那可是要花大钱的事。
这时,蓝小梅做好了饭。
大家坐下后,村长余实说,本来应该由村里出面招待方书记,一方面是方书记没有提前打招呼,另一方面村里的经济情况实在太差。蓝飞也不想让方书记觉得招待不周,顺着村长余实的意思说,这是自己在界岭,吃过的最为奢侈的一顿饭。
方书记倒是宽厚:“母亲做的饭菜,当然是人生中最奢侈的。”
听到这话,蓝飞赶紧端起酒杯,冲着蓝小梅和余校长说:“幸亏方书记的教诲。我就借方书记的吉言,敬妈妈和余爸爸一杯酒,祝二老幸福安康,吉祥如意!”
蓝飞一口气喝了三杯,而只让余校长喝一杯。
方书记带头鼓掌,忽然又问界岭小学有没有民办教师。得知余校长他们都是民办教师,方书记说,这些时,县委几次开会研究解决民办教师问题。那几位坐火箭上来的家伙,不了解实际情况还情有可原,最要命的是对民办教师没有感情,硬是将民办教师说成是对中国教育事业的侮辱。方书记说,自己当场站起来,从县委书记开始数,会场上的二十多人,有一半以上受过民办教师的启蒙,这才将几位无知无畏的父母官镇住了。
听到这话,余校长举起酒杯,说了些感谢的话。方书记告诉他们,虽然自己说了重话,最终确定的政策还是有美中不足,民办转公办时,他们自己还得掏些钱买回从前的工龄。邓有米很紧张,问大概要付多少钱。方书记说,具体算法由人事局操作,应当在民办教师所能承受的范围内。余校长他们这才略微放心。
方书记和蓝飞他们一走,村长余实就提出让李家表哥他们来盖教学楼,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万站长不同意,这样的工程,必须交给建筑公司或者专业工程队。村长余实不死心,又想用村里的名义让这些人成立一个工程队。万站长说,教育部有规定,校舍建设,必须是正规的建筑公司才可以。村长余实生气了,一甩手走开,不冷不热地说,不要以为有了钱真的就是老大了。
万站长不管这些,商量到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就找乡里的工程队,将一应事情全部承包出去。
要谈的事情都谈到了,万站长也要下山了。
余校长赶紧说,蓝小梅有事找他。万站长迟疑一下,说自己也忘了祝福他俩。说话时,蓝小梅已经过来了。蓝小梅将一只红包交给万站长,让他给李芳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
万站长接过去时,眼圈红红的。
蓝小梅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万站长没有接受,他将自己的手帕掏出来,擦干泪水,说从今往后,别说眼泪,就是唾面也只有自干了,再用蓝小梅的手帕擦眼泪,就不是男子汉,也对不起余校长。万站长还说,任何其他祝福,对余校长和蓝小梅都是画蛇添足。过去,余校长每次都将转为公办教师的机会让给了别人,现在好人得到好报了。过去他不相信这些,现在他相信了。再不相信,就没办法解释,自己像烈火一样苦苦烤了蓝小梅多少年,却不及余校长平平淡淡地送双皮鞋。过去,他抢了明爱芬的机会,也害苦了明爱芬,从不去想什么恶人会有恶报。现在他也相信了。再不相信,也就没办法解释,自己与李芳又吵又闹地过了半生,刚刚有所好转,李芳却患上血癌。
说完这些自责的话,万站长骑上摩托车,轰轰烈烈地冲向山下。
看着万站长走远了,蓝小梅将自己的手塞到余校长的手里,由他牵着,慢慢地在操场上走了一圈。她说,万站长就是这样,别看他头脑一热,将摩托车开得像火箭,一会儿,风一吹,就没事了。说不定他还会转回来,做个样子,让我们放心。蓝小梅话音刚落,万站长真的骑着摩托车返回来,冲着余校长和蓝小梅说,刚才的话有些赌气,现在说的才是真心话。万站长没有再说祝福的话,而是要蓝小梅好好照顾余校长。于公,是照顾他的下级与同事;于私,是照顾他的朋友与兄弟。
万站长这一走,好多天没有再来。
周末,余校长和蓝小梅去细张家寨搬东西,特地到教育站去看望李芳。正要进门,忽然听到万站长正在屋里教李芳朗诵一首爱情诗: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暮思昏沉
偎着炉火打盹,请取下这页诗笺
回望你眼中的昨晚温柔,慢慢读
慢慢读,回想那昔日浓浓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者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着你的灵魂
还有衰老的脸上痛苦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