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咣!
邦、咣!
邦、咣!
巷外打更的锣声、梆子声响起、一快一慢、是为一更天。
更夫长生巷行至东来街、宝通巷、再到青石巷,约莫四五刻钟——
此时戌时四五刻,距离子时,距离离开,还有一个多时辰!
直至宁无心回到东厢,黏着的冷然目光才被阻隔在门外。
“可真是棘手——”
宁无心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的疲倦与精神的困顿如潮水袭来,正一点点淹没着她的意识。
她知道这一碗汤药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然若不主动出击,使陆青山彻底相信她背有靠山,一旦被他抓到破绽,发现靠山只是她所做的一个局,那他将再没有顾忌,必定会直接动手,那她这段时间的谋算便白搭了。
到时候,她就只剩下“投靠”傅峥年这位小镇主人这一条路。
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且一旦失败,他们之间的交易与约定将不再作数,她也将丧失与傅峥年平起平坐的资格,只能任其鱼肉,为其所用——届时,傅峥年这老家伙必定会坐地起价,漫天要价!
而她想要了结这份偌大因果,将付出难以估量的代价。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事先拜托傅老头帮她争取了三日时间。
否则,对上宁老婆子,她不见得有胜算。
到底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心思只可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宁无心有胆量与其对抗,凭的便是这五百年记忆的优势——
她太清楚宁老婆子内心深处的倨傲,绝不可能放下身段对付她,也决计想不到,在眼皮子底下养了几年的人,忽然多了几百年的记忆。
剩下道途半废的陆青山,宁无心若要算计,失算可能性极小。
粲然一笑后,宁无心打开了木匣子,继而从棉布上捻起银针——一根接连一根,精准扎入早就揣摩好的穴道!
且不同以往,仅扎入一寸,而是整根扎下,只余米粒大小的针头。
整个过程令人头皮发麻。
宁无心除去一阵阵苍白的面孔外,眉头却连一丝一毫的抖动都没有。
痛不痛是另外一说,重要的是有效。
待十数根银针全数没入,又片刻功夫,她困顿的神色果然消减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