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三岁的小孩知道自己就像婶婶冷嘲热讽说的那般,有娘生没娘疼,喊了也是白搭,说不定,还会招来一顿打骂,竟也不敢叫唤半声。
她忍着疼痛在柴房的泥地上翻了一整夜,等她清醒时,惊悚发现,自己似乎多了某种了不得的能力。
不只是能够在夜间视物,就连闭着眼睛,亦能看见。
不止如此,她能够察觉到旁人对她善意与恶意!
只这一次,小孩不敢再告诉任何人,更不敢透露。
直到傅梨母亲带着弟弟投河,逼着她发下毒誓,要杀了叔父一家替她报仇……
傅梨被逼着发下毒誓的那一刻,她心便凉透了。
母亲恶毒嘴脸,令她心胆生寒。
她突然就有些不明白。
为何作为母亲,表面对她嘘寒问暖,实际却对她充满恶意;
反倒表面是一副恶人嘴脸的叔父婶婶,在打骂自己之时,却心如刀割?
等着母亲死了,她竟然不是太难过,反倒迎来从未有过的宁静。
哪怕是其后的几年里,叔父婶婶动辄打骂,但随着那一股股心如刀割之意传来,她竟然就这么忍了下来。
“恨吗?”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小孩开口质问自己。
到底恨不恨呢?
傅梨摇头——不,她不恨的。
她能感知到。
相比自己身体的痛,几句没有任何意义的谩骂……似是出手打骂自己的婶婶,更痛一些。
自小傅梨就觉得自己的身上,或者说,整个傅家,有一团疑云,终日笼罩着。
傅梨知晓,自己怕是被蒙在鼓里,但清楚一点,就算自己开口问,那个面目狰狞的婶婶,也不会告诉她真相,便隐忍下来。
至于苦吗?
譬如,被小镇顽劣不堪的孩子堵在巷子里逼着她从脚下钻过,最后拳打脚踢;又或是被堵在窄巷里,将她辛苦抬来的水桶打翻。
这些事,似乎是有点惨,但也就是皮肉遭点罪,心里却是无所谓。
再大的苦,她都挺过来了。
直到宁无心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