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沉诗毅拔出大刀飞身至风檀跟前,动作快得像是闪电,锃亮的刀光抵在少年喉结上,她磨了磨牙道:“耍我?”
变故发生得太快,紫檀桌案两侧的官员都被惊起,姬光怒喝道:“沉诗毅你做什么!把刀放下!”
郑清儒手指紧紧握住沉诗毅的手臂,生怕她的刀尖再前进一点,一向沉稳的语气里掺杂了焦急之意,“沉将军,两国谈判,血溅于桌是大忌!”
满堂之中唯有风檀神色自若,她正视着沉诗毅的眼睛不躲不避,道:“何为和谈?和就是降。既是战败国,又是投降国,割地赔款本就是题中应有之意。沉将军说我晄朝无钱可用,那么为临漳海域钱财而来的桦国又有多少银钱可用?大家都是穷光蛋,再互相试探两个都完蛋,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的会是谁?不若按着国家规矩来,割地赔款也好比举国倾覆得强。”
沉诗毅与风檀对视片刻,慢慢收回大刀,再度笑道:“在六科任职的果真都是口含天宪的言官!但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想拿下临漳海域的不止我桦朝,还有对海域虎视眈眈的倭寇。晄国还是不要做的太过,否则......”
她话没有说完,但是语中威胁之意尽显。
郑清儒对上沉诗毅一双厉眼,道:“如果桦朝尚有国力与我朝一战,那战;如果不能,就应该卸甲束手向北而拜。”
姬光揉了揉眉心,看来今日是谈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索性道:“今儿个就先到这吧,明日还要参加宴会,咱们有的是时间谈,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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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升红日,橘红的光芒映在少年款款离开的身影上,拖曳出长长背影,郑清儒从礼宾院出来快走几步追上风檀,急促道:“风大人,留步!”
郑清儒追得太急,走到风檀跟前喘息几声,才道:“方才多谢风大人解我难堪,清儒在此谢过。以后若有什么需要的,风大人尽管来大理寺找我。”
风檀眼角余光掠过踏上车轿远去的萧殷时,待他走了后才对着郑清儒道:“何须以后,我现在就有一事要拜托郑大人帮忙。”
郑清儒显然没想到少年会如此回答,他愣了愣,温和地道:“风大人要我做什么?”
风檀躬身施礼,道清因由,“下官任职刑科都给事中时间不长,过往刑部很多案本未经我手,是以不知实情。去年户部麟州清吏司主事私改田税一案上月审决,下官未经审录,不知事件具体原委,遂无法三复奏请旨。去年审问卷宗都放在了大理寺,下官请求借阅半日理清因果以封还执奏。”
少年声音款款,郑清儒感受到了一种宁静的力量,那种古怪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压了压纷乱的思绪,抿了抿唇,道:“风大人所求理所应当,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