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ogeechee-river南北交叉河滩后,即将要进入jewell(朱厄尔)这片荒凉地带,由这里的分叉土道,将去往两个方向。一个是位于米切尔周遭的绯红山庄,另一个是吉普森郊外的女神峰。以往我们途径这片广袤荒地,都是策马飞奔一晃而过。因为人缓缓骑行,此处容易遭到伏击,外加太阳西下的沉暮,倘若有枪手躲在暗处射击,根本是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姐妹会声名狼藉,是佐治亚中北部知名的女性犯罪团伙,找过许多人的麻烦,目前又碾碎了锅子党和箭镞,气势十分猖獗。大小黑帮报仇心切,哪怕是被老男人集团压制住,但私下找外乡人来射杀几个贼婆娘,案发后也很难找出指使者是谁,这种事完全是可能的。
所以当我放缓骑速,令艾莉森开始不安起来,她一把拽住马辔,眨巴着大眼问怎么了。
“嗐,先回去用晚餐吧,至于女神峰,随便什么时候都能去啊,这急什么?”她凑上前来,打量着我的神色,问:“妹妹你怎么了?自打离开奥歇吉就没再开过口,难道说你并不想去道场,而是场面上应付她们几个?这也没什么啊,不想去咱们就别去好了。”
“不,去还是要去的,但我有一些顾虑,话说回来,你见过那两个圃鹀的人没有?”
“我从不曾耳闻过此事啊,咱们里有些人就喜爱自作主张,往往私自联络了什么人,要隔很久才会让大伙知道。上次番茄不是途径道场取回枪支了么?那她有对你俩提过么?”
“没有,那时我们等在山脚下替她望风,露西说你们放弃了道场,因此没有上去。”我点起两支烟,递给她一支道:“我也知道受伤的姐妹们并不信任我,想通过某种方式来摸老底。倘若与她们像你那么熟,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正是因这份陌生我才非去不可。”
“那就回家吃了晚餐再去不迟,又有什么可想的?”农妇毕竟是农妇,全然不当一回事。
“接着来说说我的顾虑好了,你可知圃鹀因体罚严苛,受不得打而逃亡的人,每年有多少?光是去年就有十多个。倘若真是流离的姐妹,相逢倒也是件乐事,大家可以共襄盛举找寻新的方向,或各自嫁人或建立自己的山头。倘若不是,那就容易产生事端了。”我故作神秘地凑近艾莉森耳畔,问:“你可听说过紫袍纠察队么?”
“没有,那些是什么人?”农妇闻讯心头一凛,问:“也是里士满的组织么?”
那么纠察队又是些什么鸟人?其实在出发前紫眼狐狸曾有提过,究竟是黑袍还是紫袍我已记不清了。圃鹀的收入主要来源于训练出色的刺客卖给客户,体罚严苛也只是为了磨练钢铁意志,既出钱又出力煞费精力,结果学员中途纷纷跳槽了,实在令她们很不爽。所以这群人是由圃鹀的教员弥利耶组成,她们的工作是负责将逃兵抓回去严加管教。
“原来如此,所以你担心枣核她们所说的两只圃鹀,也可能是纠察队假扮的?若是信了她们的鬼话,没准就是自投罗网对不对?”艾莉森拍拍我肩膀,笑了:“妹妹你放心吧,就算我没听说过,但其他人或许知道,一会儿开饭时问问桃花、木樨花她们,也许会有个概念。”
“不,你先别声张,这只是其一,还有一点是,枣核等人依据什么来断定对方一定是圃鹀成员呢?光靠嘴说么?说句不好听的,蛇帮的麻烦一点都不比你们少,也同样得罪过许多人,甚至常与更北方的亚弥尔集群为了地盘开战,遭到枉杀的人非常多。正因这一屁股烂事,我和大姐才想要离开是非地。”话说到此,我心头已有了主意,便发一声嗦,想着绯红山庄方向飞驰,道:“你说得对,先吃饱喝足,晚上我和大姐去会会她们,也好有个照应。”
这既是一场考验,也是一场际遇,要是能支楞过去,那今晚很可能就会有新的进展。若两只圃鹀犹豫要不要加入莉莉丝,她们可以在任何地方决定去留,又何必非待在女神峰呢?很显然,她们就是负责拘押杏子的看守,自打出过人质逃跑事件,大长老变得尤为小心谨慎。
当回到山庄,贼娘们有的在马厩旁眺望落日,有的在阳台上吃水果,还有的索性躺在床上,全部等着艾莉森回家煮饭。农妇气不打一处出,骂骂咧咧去忙活,直到晚上八点才端菜上桌。众人自是厚着脸皮继续谈笑,临了狼藉一地也无人收拾,各自又纷纷散去。艾莉森索性也不管,憋着火独自回去孤楼躺倒。趁着这个机会,我摸上二楼,叩开了天竺菊的房门。
“我都无所谓,去就去好了。”她端坐在镜前梳妆打扮,不时回头发问:“你怎么看?”
“起初我也有些担心,但和艾莉森闲聊后反倒变得坦荡了。就算她们真是圃鹀的人,又要如何来证明自己?咱俩也可以反咬一口推说她们是假的,要么争吵要么心照不宣。除此之外还有第三种可能,”我合上门,凑到她耳旁低语:“那就是她们里没有露面的人,假扮圃鹀故意设下这个局,想要令咱俩暴露马脚,我已准备了一大套说辞等着对付她们呢。”
“你比我能说会道,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她长吁一口气,说:“希望万事顺利。今晚你还是回来睡吧,咱俩也很久没有亲热了,寒灯孤影很无聊,另外我也有事想对你说。”
“我看艾莉森席间怒气冲冲的,要是仍住孤楼,今晚恐怕会被她烦死。原本我也打算回来睡。”我抚着她肩头,叹道:“告诉你个秘密,今天在鸳鸯馆我把老男人给伺候爽了。”
正与她嬉戏打闹时,房门被人无情地踹开,蓝花楹带着一帮迷妹,板着张臭脸踱步进屋。
“据枣核她们说,你听闻有故人在道场显得很高兴,急着想去见见她们,为何到家后却躺下了?丝毫没有出门的意思?她们不是你们弗吉尼亚老乡么?”她阴阳怪气地在我身旁打转,时不时用手机戳戳点点,奸笑起来:“莫不是怕露馅?给人瞧出你的狐狸尾巴?”
“说的什么屁话,难道你眼瞎啦?我正帮大姐化妆呢,咱俩立即就将动身前往。”又听见这种口吻,我无名火起,不由跳脚道:“再说了,这是我们圃鹀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枣核今天给我说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据信圃鹀的娘们都是打手般的粗人,以你俩的姿容,会给旁人留下深刻印象,可愣是没人听说过!”她一把拧住我长发,口水喷溅上来,叫道:“你为何不撒个更好的谎呢?将自己说得更北一些?别忘了弗吉尼亚就在毗邻。”
“那又怎样,反正一会儿就能见到,几句话照面立即就能分出真伪,要不你也随我们同去好了。”天竺菊搁下唇膏,霍得一声站起身,叫道:“把爪子松开,还想再打一架么?”
“这种小事还犯不着我亲自出马,你俩形影不离,一肚子坏水,整天都在盘算利用别人。刚才没进门时就听见嘁嘁嗦嗦在密谋。不行不行,老娘得将你们拆开,索性你独自前往吧,我留在家中与这个妹妹好好增进感情。”蓝花楹随即松开手,用大胸将她顶出门去,又朝几个跟班努努嘴,厉声道:“黄瓜你们几个跟她走,若这个小贱人不老实,就立即打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