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他献的计策完完全全就是要把九江南边送给刘备。
一般诸侯听此,至多会犹豫片刻,就会假仁假义的应之。
反正风险都是他来担着,无本生意谁不想做?没想到刘备却是如此坚定,一点都没有听从之意。
难道刘备昨天不是利益交换,而是真的把他认作了亲属?一时间,刘晔心中有些波澜,再度开口道:
“叔父勿忧也,那郑宝之前曾经便有言欲请小侄南下,便是不成,必也不会害小侄分毫!”
然则他说出此话,却见刘备再度摇头道:“贼人之言,岂能信之?不瞒子扬,叔父早年间也曾作任侠游历乡里。”
“似这等贼人,我见得多了。”
“彼等贼徒凶恶,若知子扬谋划,必害子扬!”
“备心知其恶,若再让你前去,便是不仁不义之举。”
“若叫广德兄知晓,必怨于我,吾意已决,不可再劝!”
他话里说的广德兄,便是刘晔之父刘普。
一番话语间,毫无技巧,全是感情,直接就把话堵死了。
而刘晔听着,却觉一股暖流流入了心间。
心想他的话语之间满是算计,刘备却是对他推心置腹,就真像个亲叔父一般。
他自小丧母,父亲刘普又是个严父,身边并无知心长辈。
如今见得刘备如此,心中自是感动非常,当即问道:
“可若不行此事,叔父又当如何夺取合肥?”
刘备闻言,顿时一愣,但随之便摇头道:“夺城之事,未必皆要诸多谋划,吾领军至今十余载,败仗不少,胜仗同样不少。”
“智取不成,便是强取又能如何?”
“子扬若有他策,自可献之,若是无策,我军便拔营南下就是!”
说到此处,他又对刘晔一笑道:
“子扬也切莫灰心,吾已知子扬之才,果有佐世之能,若愿随叔父南下,便随我而去。”
“若是不愿南下,备也不强求,待带日将广德兄接到寿春,子扬愿去何处便去何处,家室自有我来帮扶!”
“不瞒子扬,此次我军来此,乃因听军师述说子扬之才,故为子扬而来,见得子扬之后,备心甚喜,方知我宗族之内也有此大才!”
“若是我刘氏宗族多有此才,又何至于今时之地?”
“备虽有意纳子扬助我匡扶汉室,却也不愿强求子扬来投。”
“吾知汝来必是广德兄催促,不妨回去细细思之,再来回话!”
要说刘备的本事就在这里,他知道刘晔来这么早,恐怕是刘普催促,不愿意强拉刘晔上马。
就像刘巴一样,知道其有才干,但他并不强迫,你要跟就跟,不跟我也不怪你,就是主打一个以德服人。
话语之间诚挚非常,一脸笑容和煦,看不出丝毫虚假之意。
刘晔见此,一时更是蠕动着嘴唇,难发一言。
他是汉室宗亲中少有明白人,知道汉室衰微,已经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