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薄雾还是没有散去,一缕从云层缝隙透下的阳光,在荒凉的原野上照出令人暖和的金黄色。几株表面遍布锐利尖刺的植物,伸展出手指粗细的枝条,垂落到距离地面半米左右的地方,随风摇摆的枝梢顶端,还缀着一点鲜艳夺目的嫩红。
一头身长超过米许的巨鼠,从乱石掩盖的地缝中窜出,借助尾巴和后腿的蹬弹高高跃起,张开满是尖利獠牙的嘴,贪婪地把鲜嫩的红色果实叼入口中。就在上下腭刚刚合拢的一刹那,脆弱的树枝四周突然弹射出上百根长达十余厘米的硬刺,由里到外把整头巨鼠活活扎穿。
林翔默默地看完整个猎杀过程。这应该是一种能够吸食动物的植株。从泥土里外凸的树根上,还散落着一具惨白色的人类骷髅。
刺树吸收的很快,几分钟后,悬挂在枝条上的巨鼠只剩下一张黑色的皮。望着软沓下垂的鼠尾,他只觉得自己空瘪的胃囊,似乎已经快要被浓烈的酸液彻底蚀穿。
强迫自己把饥饿的目光从巨鼠尸体上移开,赤足从遍布碎石,钢筋纵横的地面上踏过,顺着青灰色的残留道路痕迹,慢慢离开了可怕的植物。
这个世界充满了辐射,没有确定食物和饮水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他什么也不敢吃。
饥饿,总比死亡好。
遥远的地平线上,零乱地排列着几幢低矮的房屋。透过稀疏的沙尘,可以看到用石块和各种杂乱材料拼合而成的灰色墙壁。
两条不太清晰的车辙印子,从那里远远的延伸过来。
趴在一块风化的岩石背后,仔细地观察着百米开外的破烂建筑。良久,林翔小心翼翼地从隐身处站起,迈着灵动轻柔的脚步,慢慢接近了被视线锁定的目标。
那是一个站在路口井台上取水的男子。宽厚的肩膀使他从背后看去显得很强壮,皱巴巴的棕色上衣沾满了肮脏的泥灰。
所有房间都是空的,只有他一个人。而且,没有携带枪械之类的武器。
杵着手里的钢筋,林翔赤裸的身影出现在路口中央。
男子的耳朵似乎非常灵敏,抬头与对方视线接触的一刹那,他显然吃了一惊,本能地连连倒退了几步,用充满惊惧的眼神,死死注视着面前的来者。
“嗨……我……”
林翔尴尬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搜肠刮肚想要找出几个最适合自己目前现状的词语。毕竟,光着身子与人交谈的感觉很不舒服。
虽然,大家都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