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它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集中火力。
奥斯维德没有干预佣兵的行动。他大步走在装甲车旁边,潮红的脸色像吸食过量毒品一样兴奋,偶尔还会捏起拳头用力朝前挥舞,从咧开嘴唇里显露出来的森白牙齿,充满了饿狮捕猎前异乎寻常的狂热和冲动。
林翔斜端着巨大的g180s,插在背包里的霰弹枪早已装满子弹。他迈着灵猫一样幽雅的步伐,在距离车辆不远的废弃人行道上走着,眼睛在捕捉角落里异动的同时,也在飞快打量着每一幢从身边后退的建筑物,寻找所有可供利用的掩护和障碍。
他的大脑像一台功率强大的计算机,默默记录下废墟的整体外观和所有行进途中的道路。即便是坍塌的楼房和断裂的屋顶,他也会在心里迅速计算着能否将其用作通行或者隐蔽的可能。地面的裂缝,横在街道上的汽车残骸,面目全非的侧翻公车,在他看来都是能够利用的陷阱和撤退的捷径。
活命的关键不在于你比对手强大多少,合理利用环境,同样能够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需要无比的冷静和耐心,还有临危不惧的镇定和巨细无遗的谨慎。这些都是他从无数次死亡和战斗中得到的宝贵经验。
临近街口的时候,车队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由两条宽阔街道交叉形成的十字路口。借助装甲车上射出的光亮,勉强可以分别出,从路边道杆上延伸出来,被锈斑和灰尘覆盖的椭圆形三色信号灯框。一辆挂有“奔驰”标志的轿车残骸,与道口的倾斜交通岗亭紧密贴合在一起。瘪缩得不成样子的车头和扭曲的车身,似乎是酿成这一惨剧的真正原因。
从对面黑暗的道路尽头,传来一阵仿佛野兽受伤喘息的低吼声。细细听来,又好像气流从狭窄通道里迅速穿过的撕裂声,抑或是哮喘病人发作时,喉咙里沉重无比的呼吸。
“戒备——”
佣兵们本能地站住了脚,依托装甲车或者残留在地面的混凝土碎块形成防御。骷髅战士把挂在胸前的红外夜视仪戴在头顶,怀抱长枪的狙击手灵活地跃进路边的矮墙,顺着楼梯或者电杆飞快攀上附近的制高点,把冰冷的枪口对准路口,眼睛则凑在高倍标准镜前,恐惧而期待地望着十字镜前即将出现的目标。
所有人都在扫视着黑沉沉的路口。
呼啸而过的夜风还在不断传来更多,更密集的响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大,从模糊可辨到清晰可听。其间还明显搀杂着沉重脚步踩在道路上发出的撞击,以及上下牙齿咬合、摩擦的刺耳声响。
几分钟后,一个摇晃不定的身影,出现在车灯照耀下的遥远光晕里。
他的个头很高,过于瘦弱的身体表面,可以清楚地看到从皮肤下面高高凸起的排状肋骨,瘪缩的肚皮紧贴在骨盆上方,两条异常粗大,几乎没有任何肌肉包裹的腿脚支撑着身体,从肩膀延伸下来的胳膊很长,一直垂落到超过膝盖的位置。至于头颅,萎缩得好像经过防腐处理的干尸,仅仅只有正常人类三分之一大小,深陷的眼窝几乎看不到眼球的存在,大得不成比例的鼻孔在拼命耸动,灵敏的嗅觉足以代替退化的眼睛。
之所以称其为“他”,那是因为在两腿中央的最高点上,还悬挂着一条拗黑粗大,像香肠一样的柱形物件。
“一百二十八号标本,瘦弱型活尸,行动缓慢,几乎没有任何威胁力。这种样本不值钱。”
一名中年佣兵脸上长吁了口气,紧张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就在他刚刚说完这句话的瞬间,车灯能够照及的路口,又涌出无数干瘦的活尸。它们相互簇拥在一起,迈着迟缓的步子,张开牙齿几乎快要掉光的肮脏臭嘴,喉咙里发出令人畏惧的“荷荷”声,朝着光亮发出的源点,亢奋异常地蹒跚过来。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