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二节窥密
红桃四、方块q、黑桃q,这是克拉斯诺夫摆在桌上的牌面,至于盖在最下面,只露出背面的牌,则是一张红桃q。
反观对面的葛瑞娜,三张朝上的牌面分别为红桃二、三、五,另外一张翻底的牌究竟是什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堆在桌上的筹码并不多,大概只有不到三百索斯比亚元的样子。显然,两个人的目的都不是为了赢钱,而是通过这种极其特别的方式,对彼此之间的实力进行比较、试探。
随着一摞筹码扔上桌,最后一张牌也从荷官手里分发下来。克拉斯诺夫抱着手,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不用伸手翻牌,他也知道发给自己的是一张梅花q,至于对面的葛瑞娜,则拿到了一张黑桃j。
进化人的感知和速度远远超过普通人类,早在荷官洗牌的时候,克拉斯诺夫已经看清楚每一张牌的大小和所在位置。依照顺序推断,他可以推断出葛瑞娜除了刚刚拿到手的黑桃j,另外一张底牌则是红桃六,一把杂牌对上自己的一条龙,必输无疑。
克拉斯诺夫翻开手上的梅花q,用饶有兴趣的目光看了看葛瑞娜,围在桌子旁边的观赌者一片大哗——敢主动翻出三张q牌的场面并不多见,代表的意义也再明显不过,稍有赌博常识的人都很清楚,这样的牌如果翻开最后一张底,不是葫芦,就是龙头四条。
葛瑞娜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她似乎并不觉得这样的牌有什么不妥。她用细长的手指夹住面前一张倒翻的牌,在空中旋转一百八十度,把一张带有红桃记号的“六”,轻轻摆在桌面上,与另外三张红桃二、三、五并列。
“看来,我今天的运气不错——”
克拉斯诺夫愉快地高声大笑着,眯缝着眼睛瞟了瞟对面的葛瑞娜,带着几分得意和满足,用粗大的拇指拈起底牌边角,准备翻出自己的最后一张红桃q。他并不打算在赌注上继续加码,这本来就是一场游戏,尽管不太清楚葛瑞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可是看在曾经都是“魔爪”同僚的份上,克拉斯诺夫不想给这个女人难堪。
底牌边角刚刚翻起三分之一,克拉斯诺夫脸上的笑意已经陡然僵硬。他惊讶地发现——最后那张红桃q不知什么时候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醒目无比的黑色j。虽然不知道究竟是黑桃还是梅花,克拉斯诺夫都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而且,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肯定,手里这张该死的牌,就是本该发给葛瑞娜的那张梅花j。
他有些发怔,这牌输得莫名其妙。显然,葛瑞娜暗中做了手脚,可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以克拉斯诺夫拥有的一星寄生士实力,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一股巨大的寒意从心底升起,克拉斯诺夫忽然发现——关于葛瑞娜的传闻也许不像听起来那么毫无根据。这个女人的确很可怕,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一只蚂蝗咬了,却不知道这个一摁就死的小东西是什么时候爬到自己身上一样毛骨竦然。
葛瑞娜微笑着翻出她的底牌,正是那张莫名失踪的红桃q,加上桌面上已经翻开的四张牌,组成一副看起来很漂亮的同花。
深深地看了一眼正把所有筹码全部拢到身前的葛瑞娜,克拉斯诺夫拿起桌上属于自己的最后几个筹码,什么也没说,仰脖喝尽杯子里残剩的酒,转身走出拥挤的人群。
……
走出赌场大门,扑面而来一股凛冽寒冷的风。克拉斯诺夫竖起大衣护领,转身走近旁边的墙角,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在身体营造出的避风港里点燃,用力深吸一口,慢慢走到赌场对面的一幢屋檐底下,靠着冷而僵硬的石壁,用锐利的目光在每一个走出赌场的人身上来回扫视。
半小时后,葛瑞娜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让克拉斯诺夫感到意外的是,她的身边还跟随着一个头发半秃,个子矮小,身形五官看起来都非常猥琐的老男人。尤其是那张被皱缩皮肤占据的脸,看起来足以当上葛瑞娜的祖父。老男人亦步亦趋紧跟着她,看样子对葛瑞娜充满无比关切和热情,但在旁人眼中,活像一头急不可待要求交配,正朝着中意雌性对象拼命展示漂亮羽毛的老公鸡。
对于身边的尾随者,葛瑞娜丝毫没有表现出厌烦或者愤怒。她迈着优雅的步子,朝克拉斯诺夫所在的方向慢慢走来。看样子,似乎对旁边色迷迷的男人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