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被杀,家园被毁,自己被轮暴……几乎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都集中在那个脆弱娇稚的身体上,如果换做是他自己,也需要强烈发泄,也需要寻找寄托与希望的平衡点。
木笼被打开了。
笼门松动的一刹那,囚禁在笼内的暴民男孩异常粗暴地推开木栏,像野兽一样狂吼着冲出,一头扑进站在面前的molly怀里,狠狠张开满是尖利牙齿的嘴,重重咬住她持枪的右手。
也许是因为变异造成的结果,暴民对于危险的判断能力比人类敏锐得多。他们会选择距离最近,并且拥有武器的对手发起攻击。
和站立距离略微偏远的其他人相比,手里拿着突击步枪的molly,无疑是暴民男孩眼中最危险的目标。
“混帐,这个该死的暴民渣滓——”
站在旁边的中士愤怒地举起手里的枪瞄准男孩,却被林翔伸手挡下。
“谁也帮不了她。这个问题,必须由她自己解决——”
molly很吃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意外。她大张嘴,痛苦而绝望地看着拼命嘶咬自己的暴民男孩。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哼起来,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哧——”
尖利的牙齿死死错紧衣服纤维,强劲的咬肌从紧密编织的布料表面撕出一个不大的破口。鲜红色液体从里面渗透出来,血的味道让男孩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和亢奋。他紧紧抱住molly的胳膊,从破开的战斗服下硬生生撕咬下一大块肉,带着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吼,在口中肆无忌惮一阵乱嚼。
“你救了他,但他却想吃了你。这就是现实——”
林翔的话像重锤一样狠狠撞击着molly的心脏,女孩眼中饱含无法掩饰的痛苦,还有难以言语的恐惧。她拼命挣扎着,左手猛然抽出别在腰间的格斗刀,横向狠狠刺进男孩咽喉,用力搅动。
男孩踉跄着后退,他昂着头,双手死死卡住自己的喉咙,仿佛这样做可以缓解强烈的窒息感,让流血的伤口重新恢复如初,然而吸入的空气却无法顺着咽喉进入身体,他的面色越来越白,乌黑的眼睛也朝着眶外拼命挤压,微张的瞳孔已经因为充血而变成红色。
林翔仍在吸烟,神情冰冷,没有任何变化。
molly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这一切。突然,她发狂一般端起斜垂在手边的突击步枪,仿佛一头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狂暴母龙,对准步履蹒跚的暴民男孩拼命倾泻子弹。直到把那具年轻的身体打得满是弹孔,轰然倒伏在墙角,这才无力地松开握枪的手,双腿一软,神情颓然的瘫倒在地,用双手紧紧捂住脸,痛苦地抽泣着。
……
站在灰色的天空下,呼吸着冰寒的空气,刘宇晨只觉得刺骨的寒冷正在慢慢冻却着血液,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一块坚硬的冰。
二十四号生命之城的白色拱形穹顶和以前一样漂亮。远远望去,好像一片片被粗暴撕裂,又随意撒落在荒凉原野上的破碎蛋壳。
从穹顶的天台望去,可以看到天地尽头很远的地方。荒凉的世界,也有一种特殊的,原始的美。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一根根粗大的木杆矗立在地平线上,零零散散,仿佛一道无规律的栅栏,从四面八方把二十四号生命之城团团包围。
每一根木杆顶端,都悬挂着一具浑身赤裸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