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中学。”
如果没有主编问这么一句,朱育文还未必能想得起来,就在他说话的这一瞬间,嗓子眼又紧了一下,让他的声音变得格外怪异。
“清河中学?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要去清河中学吗?”
主编闻言皱眉。
“只有清河中学是男女同校寄宿制,别的地方不好出片子啊。”
朱育文心里对此毫无负担:“反正他们也没有校服,只要不把校门口的招牌拍进去,谁知道是哪家学校,咱们不承认不就完事了么。”
这年月想在大街上拍情侣照还是很难的,一般情况下敢明目张胆上街牵手的年轻男女,身份多半都不简单,或者说很有可能就是会阅读报纸的读者群体。
清河中学那边的穷学生那无所谓了,掀不起什么风浪。最重要的是,读者老爷们也爱看。
我们可以自由恋爱,你们是什么档次的东西也敢谈恋爱?不好好上学读书,浪费纳税人的钱,一定要唾弃!狠狠地唾弃!
读者老爷们喷爽了,报纸的热度自然也就有了。
主编语重心长地劝道:“清河中学的校长是周耀文,你不要去招惹这个老家伙,惹出麻烦来我还得给你们擦屁股。”
“周耀文算个屌毛!”
朱育文不以为然,说什么大总统亲信,实际上不就是一个斗争失败被排挤出来的老废物吗?如果能做市长的话,他说不定还高看一眼。现在沦落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学校里当校长,和那些前朝遗老有什么区别?虽然我只是個记者,可我就是看不上他,当着他面我也敢嘲讽他,他能奈我何呀?
但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后背突然就变得冰凉一片。
房间里的温度瞬间下降。
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还想强撑着说两句场面话,可一抬头就看到对面主编脸上惊恐的表情。
怎么了?当潮湿而又粗糙的绳索套上自己脖颈的时候,朱育文还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刻,绳索猛然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