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眼神幽冷,脸色铁青,默不作声。也就是形势不如人,否则他第一时间将项昌给砍剁成肉末。
随何可是刘邦派出的使者,就此不明不白死在他的军营,让他如何与刘邦交待?说是项昌带二十名兵士杀入大营,射杀了随何,又全身而退?这他母的说出去自己都不信。
更何况加上上次的刘贾,这是第二个死在他大营的汉使了,刘邦即使一个彪子,也不会再给他第三次机会了。也就是说项昌此番胆大妄为入他大营击杀随何,可谓是看得精准,下手狠辣,将汉营对他最后的一点儿信任给彻底摧毁,此后不用说汉军不会再来游说拉拢他,即使他要投诚,汉营也是绝不敢相信的。
故而面对项昌这番无异于骑在他脖颈上拉屎的行为,英布又怎能有好脸色?
“等待别人赏赐残羹剩炙,那是猎狗行径,真正的猛虎都是自己猎杀猎物。言尽于此,接下来何去何从,九江王自我斟酌吧。”项昌一挥手,让骑兵将英布放开。
看着英布略带仓皇的快步返回军营,身躯摇摇晃晃,显得是那等的虚弱无力,丝毫不见统领万军坐拥一地的王侯的威势,跟随项昌身旁的屈复忽然泛起一个怪异的念头,感觉英布这位堂堂九江王很可怜。
没错,就是可怜。
身为当世有数的无敌猛将,却明显脑子不够用,被项昌、陈平这等聪明人给玩弄手掌之上的可怜。
项昌一声唿哨,带着一千骑就此绕过了英布军,尘土腾空如龙,蹄声滚滚如雷,向着西南方继续扬长而下。
“九江王接下来会作何选择,真会将九江封国全部夺取吗?”远离了英布军营垒,回头遥望了一番,周殷在马背上对项昌询问道。
项昌扬鞭大笑:“不是他会不会上钩,而是他一定会这么做。随何一死,他彻底失去了与汉营媾和的可能,汉营就怕也不会老老实实遵从原先约定,将半个九江王国划拨给他。如此一来,想要得到九江王国,只有硬桥硬马自己打下来了。你没有看他刚才眼神想要吃了我?我这一箭,将他的半个九江王国给射没了,心下就怕对我恨不得食肉寝皮啊。哈哈哈,为什么我看着他痛恨我入骨,却又干不掉我,还不得不对我俯首的神色,是这么的快意呢?”
周殷暗暗苦笑:你还真是旧恨难忘,英布不过当年背叛了你父王,你就可着他玩弄,不将他玩残不罢休是吧?
项昌笑容一收,冷然道:“这个只顾眼前、利令智昏、首鼠两端的蠢货,不识好歹,不知道我这是在救他老命。当日陈平游说他所言,不过是缓兵之计,让他早日退出战场,便于韩信腾出手来与孔熙军合力围歼父王的中军。要是我们大楚一灭,他即使坐拥九江之地,就能安稳吗?最终还不是被刘邦给收拾完蛋?”
说着项昌不屑吐出一口唾沫:“接下来随便他如何去夺取九江之地,与咱们无关,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张良一路颠颠簸簸抵达寿春,已经是十几日后。虽然有了“清毒药”,伤势日渐好转,然而每日赶路,被马车颠的死去活来,得不到安稳休养,加上原本就体贵虚弱,反而越发憔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