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门百姓多好热闹,在城门附近,也有许多赶脚以及卖苦力的以及无所事事的闲汉,被这一鼓动,也都赶过来看好戏,一下子涌进来几十人。其中还有几个身穿长衫的体面人,对这个当手指的好戏,也给予了极大关注。
在这么多外人面前,不管元丰如何霸道,也不敢动手打人。头柜的朝奉,戴着玳瑁眼镜凑上前来,连忙吩咐道:“来人啊,快给这位好汉拿药来。这是怎么话说的,来当东西,价钱多少好商量,怎么这么想不开,要断了自己的手指?”他边说边将手伸过去,想要将断指拿走。哪知赵冠侯把脸一沉“别动!这是当物,咱还没说好价呢,这东西一动,可别赖我说你元丰号动手抢东西。”
“当指头?”朝奉愣了一下“好汉,玩笑不是这么个开法吧,津门自有当行以来,当龙衣当蟒靠,可没听说过当手指头的道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随意毁坏,怎能拿来典当?”
“不能典当?那你别跟我说,你问你们三柜,这东西到底能当,还是不能当。”赵冠侯用右手一指那位三柜“他亲口跟我说的,你们元丰什么都收,可没说不收手指,现在切下来再说不要,晚了。今天要想说不收,那咱们,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说的对,既然说了话,就得自己担责任,既然说了什么都收,现在又不收了,这是什么道理?”人群受了挑动,立刻就有人出声附和“没错,不收不行,开当铺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这些人日常大多受过当铺盘剥,此时便不自觉的站在了赵冠侯一边,元丰当铺倒不至于怕了一群起哄的老百姓,但是众怒难犯。再者出入城的人中,谁也吃不准有没有什么大人物,看热闹的人群里,还有几个穿长衫的,即使是头柜朝奉也不敢真的下一声令,撕破脸皮。
就在这彼此僵持之时,此处当铺的大掌柜,手里托着白色纸包从后院转出来,朝着赵冠侯一笑“好汉,别着急,当当的事好说,咱先治伤要紧。伤口总是流血,于好汉身体有碍,我这有长芦药放出的上好刀伤药,是我给您上上,还是您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