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玉堂自己也是半混不混的,对于刘道远的名字听说过,但是对这人,却没什么尊敬,心里很是看不起这位老朽。是以他出面说项时,被庞玉堂给挡了回去,压根没给他面子。只咬定了一切按当票说话,一文赔偿都不肯给,让刘道远栽了个大跟头。
这等人混世界,最在意的就是脸面,嘴上不说,心里自是对庞家大为不满。赵冠侯今天拉他来做见证,他也乐得来给庞家一个厉害,让他们知道,刘道远的面子,不是能随便削的。
虽然他不多说话,可只在这里冷眼旁观,那名掌柜额头上的汗水就冒个不停。要知道,这是一位刑名圣手,专门找别人麻烦的,一点小破绽被他盯上,都能把个铁案打翻。若是自己现在动粗,那就非要被他搞到倾家荡产不可。
赵冠侯那里,步步紧逼“掌柜,你数数这钱,够数不够。如果不够,我身上还有。”他边说边从身上取了几张银票出来,在当铺柜台上一放“我的当物呢?还请赶紧拿回来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可不敢总在你们当铺里放着,还是赶紧请回,我自己看着放心。”
“赵二爷……您……您这当期是三个月,何必急在着一时?我们柜上也不缺这些大洋,您只管拿去使用,且不急着赎。小的交了您这个朋友,不管您什么时候赎,这利钱我全都不收,就当是孝敬您买茶水喝的。”
“那倒不必了,我也不缺这点洋钱,虽然当期未到,但是自来当行也没有当期未到,不许赎当的规矩。我按月付息钱就是,掌柜的,怎么倒这么推辞上了,难道拿不出当物么?”
这当口,外面又有几个人走进来,既有夹着包裹的典当客人,也有明显是来看热闹的闲汉。到了这一步,掌柜的也明白过来,赵冠侯当指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区区一百元大洋,而是为了现在的赎指。想想也知道,那枚指头,肯定也在赵冠侯的手里,现在就是吃定了自己赔不出东西。
他当日感觉到当票不对劲,就在于上面写的是收赵冠侯左手尾指半截,这内容写的太细,现在就算想混赖,也没有了可以含混的地方。而这些人,肯定也是赵冠侯的人招来看热闹加起哄的。与上次的情形有点出入,这次看热闹的人群里,并没有穿长衫的,但是有刘道远这尊大佛在,他同样不敢喊出护院来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