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冠侯摇头一笑“二姐,我也想要你谢我,可是格格那的租子,可是拖欠不得。今晚上,你要是抢了她的先头,不用那位公主,她就能剁了你。”
差事已了,便该返回,自是不能一走了之,依例要到颐和园内拜别天子和太后。皇帝并没有接见他,左右普鲁士亲王已走,对他也没必要给好脸,就连个面也不给见。降四级留任的处分没撤消,好不容易换来的暗红顶,又被换回了涅蓝。
慈喜那里倒是召见了他,问了问往来过程,普人是否满意,最后由李连英送他出园。李连英边走边道:“老佛爷心气不顺,也没心思搭理人,冠侯别多心,不是冲着你。你这次差事办的不错,老佛爷心里是有数的。在京里玩个一两天,也不要紧,采买些东西带回去,也算是没白来。”
“老佛爷心气不顺?怎么,谁那么大胆子,敢惹佛爷生气?”
“就是这么个话了,可他偏就有人这么大胆子,没办法的事。京城里是非之地,你早点离开也好。万岁昨个和翁师傅吵起来了,师徒两人动了真火,这可真是少有的事情。更少有的是,两人吵嘴的原因,是为着那个‘莫宰羊’。万岁爷非要那个人的一个什么上书,因为翁师傅不肯给就发火,老佛爷虽然不喜欢翁师傅,却更不待见姓康的。六爷临去之前,还嘱咐过皇帝,不能和那个妄人相见,现在看来,万岁还是想用他,老佛爷心里能痛快的了么?终归慈圣年岁大了,又交了权,总不好说了不算,只说了一句儿大不由爷,只要不剪辫子,就都随他去。是以老太太心气不顺,咱是少惹她老人家为好。”
赵冠侯默然无语,自己打了保国会的人,又放话保国会见一次打一次,现在保国会首领得天子重看,自己再留在京里,确实也不妥当,早走自是应当。他对于自己的得失荣辱倒是没在意,这官职他看的也极轻,唯一的想法是:皇帝若是真的重用康祖诒,大金恐怕要从此多事。
次日,赵冠侯陪着十格格在大栅栏转了一大圈,随后又到广和楼又去听小叫天的定军山。戏台上,谭贝勒一口大刀舞的水泼不进,一段西皮流水“这一封书信来得好,助我黄忠立功劳……”唱的挥洒自如,到了关节处,赵冠侯亦忍不住,随着身旁十格格大声喝起彩来。
就在赵冠侯与十格格品评着小叫天这唱腔韵味时,军机处里,帝师翁放天,亲自执笔誊抄着一道至关重要的上谕:
数年以来,中外臣工,讲求时务,多主变法自强……
执笔者精神抖擞,笔走龙蛇,挥洒如意。一边的刚烈刚子良,则面色铁青,沉默不语。那位眼花耳聋的琉璃蛋王文召,则捧着盖碗茶,轻轻以碗盖打着浮沫,边摇着头,边轻声念叨着“上好的一壶叶子,可惜啊,太急了。这水不开,就硬沏,再好的茶叶,它也对不了味。糟践,全都糟践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