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荣进京,暂时不可能回来,直隶总督的印信,按说应由直隶布政护理。↑,.但是韩荣特意发了命令,由袁慰亭护印,提携之意,已经十分明显。等到赵冠侯自老龙头下了车,臬司衙门的车马,已经候在那里多时,一路来到直隶总督衙门,便见到了权充护印的袁慰亭。
上次闹了那一场风波,对于袁慰亭造成的惊吓不小,但是后来宫变发生,太后囚天子,杀大臣,再度训政。他也知道,自己这一宝总算没有押错人。且有赵冠侯书信往来,也让袁慰亭放心,韩荣和太后,都没打算对他下毒手。
山东劫车案,他也已经得到了消息,等到落座之后,先是遣散了下人,随后问了几句闲话,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到了山东的案子上。
“这次被绑架的肉票中,有一个很紧要的人物,你也是认识的,就是汉娜小姐巴森斯阁下,现在已经去山东商量解决的事,这里有你的熟人,做事就更要仔细了。”
赵冠侯一愣,暗道:这个丫头,怎么每一次进中国,都会被强盗捉起来。一个女子落入贼窝,确实前景不妙,但是他对汉娜的感情并不深,加之这种事着急无用,也就听之任之,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袁慰亭道:“这次被架去的票里,有一个阿尔比昂人,在山贼劫车时开枪反击被当场打死。好在他没什么身份,只是个退伍士兵,赔偿一些钱就好了。可是那些要紧的人,可一定不要有损伤,否则,这事情就难办了。”
他边说边思忖着“山东的事,透着有些古怪。自来强盗绑人,图的无非赎金。向是一次抓那么多洋人,所图者,要么就是重金,要么就是枪弹,最大的可能,则是招安。”
“不管其所图为何,总要有人出来谈,否则两下信息不通,事态便会由缓入急,终至不可收拾。可现在的情形是,自劫车案至今,匪徒并未派人与官府通信,一不求粮,二不索银,这便让人颇为不解。若是我所料不差,这里面怕是有人从中作梗。冠侯,你这差,可不好做。”
赵冠侯苦笑一声“姐夫,您这话说的极是。我手里一无粮二无饷,又没有权柄,只派我去那里办差,毓贤若是不肯认,我便什么办法都没有。这差事,难干的很。那些匪徒要粮要饷,我就算想给,又拿什么给。”
袁慰亭道:“要粮要饷,总还好办,实在不行,便可以去借。你不是认识简森夫人么,向她借一笔债,总能把这笔款补上。等到将来朝廷总不会不认这个债,也不会不还。真正难办的,则是招安。毓贤在山东剿匪甚急,万一这些强人想的是招安,你没有权柄,又怎么能办这便得要你想想办法,多拖延些时日,总之,保住那些洋人不死,就有的商量。”
赵冠侯明白,袁慰亭的意思,就是先让自己答应下,不管是招安还是钱粮,只要保住洋人的命,就都先允诺。至于兑现,等到毓贤一走,袁慰亭巡抚山东,不管是钱粮还是招安,他都可以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