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委任的谈判人员,是章少荃为首,庆王与那琴轩两人协办。朝廷里精通洋务,敏捷又有干材的许景澄被斩,张阴恒处死,导致外交人才凋零。那琴轩虽然聪明,但是办外交上,不算能员,又因为时令变化而得了急病。章少荃年事已高,大有力不从心之感,不调赵冠侯,竟是已经无人可用。
可是他在路上大破哥萨克骑兵,和洋人结了死仇,一去京里,毓卿担心其遇害,是以一力阻止。翠玉也急道:“这可万万去不得。铁勒人那么野蛮,两下见面,必要动武。老爷不能去,不能去冒险。”
“放心吧,京城不是一国,而是八国。各国之间互相牵制,彼此掣肘,也不是铁勒人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再说,我不是自己进京,也要带兵去。他们就算想杀我,也未必那么容易。咱要不去京里,那些俘虏的事,也不大好谈,五百多个洋人在我们这白吃白住不是办法,得让他们出好处赎回去。翠玉要不要跟我进京去见见章爵相,还有毓卿,你跟我进京去看看岳父吧。”
毓卿哼了一声“怎么,这时候不生气了?”
“谁说不生气?我这火大着呢,所以今晚上,你们两个谁也别想逃,都给给我发火用。”
翠玉把火盆搬走,回来时,见毓卿已经被赵冠侯按住,虽然在那里拳打脚踢的挣扎,想来是逃不脱了。她摇头道:“连饭都不吃,就先吃人,也真是的。”
次日天明,风雪已经停了,赵冠侯到门前站班时间不长,宫里就叫了他的起。见面之后,问的果然是这谈判的事。慈喜并没有直接下令,而是以询问的方式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我要听一听。如果你觉得有风险,那就不必去。朝廷里还有许多差事要交你去办,不能让你去冒风险。”
“老佛爷放心,臣有把握,一来他们未必有歹心,二来,就算是有,他们也抓不住臣。身为大臣者,为国分忧是份内之责,这次臣愿意走一趟京城,帮着爵相把交涉办下来。”
慈喜面带喜色的点点头“忠臣,这才是忠臣。为国办事,不惜自身身家性命,这才是真正的忠良!冠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孤身犯险,带上一营兵去。在保定,还有咱们四营新军驻扎,可以给你打接应。要是洋人心怀叵测,你就只管动手,咱们也不算理亏。”
“太后放心,臣定会把交涉办妥,不辜负圣恩。”
“不必急着走,有一件事要办,办完了再走不迟。”慈喜沉吟片刻道:“洋人要求惩办祸首,这事不容缓颊,章少荃去说了几次,也是办不下来。洋人定的罪魁祸首是承漪兄弟、承勋、徐同、刚烈、赵舒、李秉衡、毓贤。这些人里,大半已经不在了,现在活着的,就是承濂、承澜,外加一个赵舒。承濂那两个奴才,就算没有洋人的事,他们也难脱公道。可是赵舒……着实可惜了,他的罪本不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