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在咱们自己人面前说就够了,到了外头可万不能提,否则是杀头的罪过。洋人想要皇帝拿权,而是认定老佛爷对洋人敌视,只要把这事说明白了,他们也就会退让。而要想让他们明白,太后对于洋人的态度改观,就得拿出诚意。”
“三个亲贵,一个中堂的命,也够算诚意了。”
“这倒是,没想到太后这次下了血本,一口气杀三个宗室大臣,又杀一个中堂,洋人再不可认,那我都要和他们打一仗了。你这次进京,除了办交涉外,另一件要办的事,就是多认识一些人。等到洋人退了以后,我们大金一定要练新军,当今天下,没有公理,只有武力。谁的武力强悍,谁就是道理。要想有武力,就得练新军,练兵就离不开银子、器械、教官。这三样东西,说到底又多落在洋人身上。所以你多认识一些洋人,对咱们有利无弊,只是切记,不可损害朝廷以结好洋人,其他的,都随你全权处置。”
这话的意思自然是可以损害朝廷利益以结好洋人,只要有利于自己这个团体,其他万事皆可。袁慰亭此番勤王接驾,又兼之赵冠侯救了韩荣一双儿女,他北洋大臣,疆臣首领的位置已经稳拿。现在想的,就是为未来发展铺路,顺带把自己团体里的人,尽可能的推到高位上去。
他与曾文正的思路不同,并不忌惮手下获得位置,按他看来,自己以恩义相结,必能得到手下的忠诚。不管他们到什么位置上,自己都能拿捏的住。是以不但不排斥赵冠侯这个军事团体扩大,又在运做徐菊人入阁,以他来牵制翟鸿机。
有一个翰林出身,且帘眷优隆的军机与自己作对,想必袁慰亭也深为苦恼,只想着练成大军,以兵权抗衡相权。赵冠侯一一记下,袁慰亭又派了三万两银票给他,要他带自己送给庆王,作为新年节敬。
等到出了布政衙门,赵冠侯并未回府,直奔了济南的战俘营。
所谓战俘营,实际是由一处小校场改建而成,所抓捕的五百余名铁勒战俘,除了哥萨克尽数被斩外,余者都关在这里。战俘在营地里,分成了几个团体,一是以近卫枪骑兵连成员为主干的贵族子弟,其中又分为亲疏远近。另一部分是由近卫胸甲骑兵及骠骑兵营中地主乡绅子弟组成的团体,最后则是由普通士兵,灰色牲口们组成的团体。
济南的新行宫工程接近完工,之所以进展顺利,与这些劳工的付出是分不开的。几百个免费劳动力,得不到任何劳动保障,每天在监工监督下,从事着繁重的体力劳动。其中,贵族子弟团体只提供技术支持,包括绘图,工程指导,甚至为了一个建筑是否美观或是是否与整体建筑协调,描漆该用什么颜色而争论不休。
乡绅团体则担任监工,具体干活的,还是山东的本土劳工加上那些灰色牲口。由于是铁勒人监督铁勒人干活,不管用什么手段,各国观察团都无法指责为不人道,只能称其为铁勒内政。事实上,这些铁勒监工的效率,远比汉人监工为高,看他们对着自己同胞挥舞皮鞭猛抽的样子,连汉人监工都有些胆寒,不住议论:这帮铁勒人是真狠。
现在工程将完,这些人没了活干,就关在战俘营里等待下一步发落。赵冠侯一到,管监的立刻笑脸相迎的上来施礼,赵冠侯指着里面问道:“怎么样,没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