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客商做买卖,既避免不了和警查打交道,也少不了和赵家各位姨太太开的铺子做买卖,是以对这婚礼也很关注。
有人道:“这警查当真是与别处不同,不打不骂,待人很和气。昨个在城门楼子交税,我前面那位想要磨牙不肯交,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些警查就陪他磨牙陪笑脸,那客商竟是被感动的主动交税。说是从南到北,就没遇到过这么和气的官差。”
“你不懂,这帮警查不归衙门管,归武卫前军管,是由军法管着,稍一犯禁,轻者是吃鞭子,打军棍,重者就要杀头,否则也没这么大规矩。他们是要到津门接防,从洋人手里要地盘的。谁要是胡作非为,等于是要坏老佛爷收复津门的大局,那是死罪。所以谁也不敢放肆。”
先前那人点头道:“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怪不得他们这么和气,从来就没见过呢,敢情身上是这么重的差事,那换了谁也是不敢胡来。这山东,现在真是不一样,前几年我是不敢来,闹响马。再后来闹拳,闹毓贤,哪个都是要命的主。谁能想到,现在竟是变成了这么个热闹所在,我到过松江,那里确实是繁华。我看这用不了几年,也就赶上松江了。”
“可不,这不都是赵大人的功劳,真有能耐,总有办法,能让市面繁华,商人也有钱赚,这样的人,也就不怪年纪轻轻,就当这么大的官,我第一个服。”
“你服没用,关键是得上面爱看。你瞅瞅,今天谁给他贺喜来着?韩中堂!那是军机带班,掌枢大臣。他老人家都到这喝一杯酒,这个脸,还不露到了天上?我跟你们说,听说赵大人每次到韩中堂家,都是硬进硬出,走中门。这是多大的体面。宫里对赵臬台的看法也好的很,他跟宗室打架,结果宫里向着他,罚了宗室。你们说说,就这个势派还有的比?听说他成亲以前,有个算命的合八字,说是男女不合,女子命硬,克夫克父,结果赵大人直接来一句,克谁都不怕,我娶定了。把女家感动的无可无不可,后来才知道,那算命的是收了人的好处,要坏这桩婚事,现在人还在监狱里,不知道要关到什么时候呢。”
“这谁这么大仇啊,连人家成亲都要坏。”
那商人摇摇头“这可说不得,干系太大,总之,不是好惹的。”
并不同于普通人家纳妾的二人小轿,而是一顶如同正室的红轿,下轿之后,新人要给大妇敬茶,可是苏寒芝早就有话,这套规矩全免,今天所有的妻妾不许到前面去,都在内宅待着。新人今天与妻子礼仪相同,谁也不用拜。
孙美瑶照例是在军营里管兵,她的骑兵营扩充成骑兵标之后,她既要抓训练,又要扩军,忙的不亦乐乎,内宅里看的见她时候不多。姜凤芝则是穿上那一身三品诰命的衣服,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停的在一人高的泰西玻璃镜前照着。“姐,你说我穿这身好看不好看?”
“好看,这衣服你拿走,归你了。我可不穿它,穿上不好走路。”苏寒芝大方的一笑,眼睛则看着已经大腹便便的十格格“毓卿姐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孕妇情绪容易受刺激,何况今天这种时候,寒芝最怕的就是十格格发恼,搅的大家都不高兴。毓卿微笑着道:“你们啊,不用看我,我很好的。这桩婚事是我和我额娘促成的,怎么能又做师娘又做鬼,从我这里自无变故。这个女人啊,关系着咱男人的前程,我可不会寻她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