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有一部山东巡抚的蓝钢专列,联系之后,立刻加煤加水,不出一个小时,赵冠侯与毓卿就已经和小德张在车厢里,踏上了进京之路。这车上除了专列外,也有餐车,饮食准备的方便。山东近两年经济发展快,各方洋人也多,食材采买便当,各色珍馐应有尽有。只是毓卿心忧太后,食欲不佳,动不了几下筷子,倒是赵冠侯与小德张大口吃喝,全然无忌。
小德张介绍着“老佛爷这两年的身子骨,本就是一年不如一年,去年过寿的时候,连戏都盯不下来,只看了五天的戏,人就盯不住了。太医们也是一人一个方子,一人一个脉案,有的方子用的很好,可是换了太医轮班时,就要改方子换药,身体反倒是不如以前了。要是依我看,还是这太医院的制度有问题,若是一个大夫从头盯下来,或许人还能好。”
毓卿道:“这话是怎么说?难道已经没的救了?”
“十主子,这话奴才可不敢说,老佛爷洪福齐天,百灵庇佑,自可转危为安……”
赵冠侯道:“毓卿,大哥跟咱说实话,你就别难为人了,非逼着人不说实话说假话,还有什么意思。大哥,你有什么只管明说,这车上就咱三个人,不会走了风声。”
小德张苦笑一声“老佛爷自己都有数,这关过不去了。这两年,要不是有关外的野山人参顶着,怕是也扛不下来,现在却是油尽灯枯,再怎么添油都没用了。”
毓卿急道:“那皇上呢?总不至于皇上也是如此。”
“皇上的龙体,跟太后的凤体本就是一回事,凤体康泰,龙体自可无恙,若是凤体有恙,龙体也就难安。现在老佛爷病入膏肓,皇上的身体也就一样,两位哪位走在头里,可还说不好。濮仁已经进宫,被封了大阿哥,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该换袍褂了。”
赵冠侯心知,这是小德张在提醒自己,或者说也是在给自己留后路,慈喜的时代已经过去,新的时代即将来临。这一干慈喜旧臣,都该另寻靠山,应对一个新的时代。
自己这个巡抚,本就火候不足,全靠太后扶植,硬顶上这个位子,一旦太后身故,必然有所动摇。能引为奥援的,显然就是福子,这个未来皇帝的本生母。这次进京,恐怕慈喜也是考虑到自己和福子的交情,要让自己身上加担子。
主幼国疑,兼之葛明党如同星火,已有燎原之相。各地虽然编练新军,实行新政,但是葛明党也一样在进行活动,以弱主能否坐的住这个江山,大为可疑。她要给这个未来的皇帝,留下几个可用之臣,确保江山可以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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