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冠侯大吃一惊,他也没想到,慈喜太后居然会下如此重注,把无数人视为唐僧肉的内帑藏金,赏给自己。小德张都惦记这笔钱,宫外面醇王府乃至铁梁、良辅等亲贵,也都对内帑虎视眈眈,这么一笔横财,居然会落在自己手里。
他连忙磕头道:“臣不敢。臣练兵保国乃是本分,所需款项,朝廷会筹措拨给。内帑乃是老佛爷私有,臣不敢觊觎。”
“你不敢,那一干奴才可都惦记着。我还有气呢,这帮子畜生就开始使手段,玩心眼,千方百计的算计着我的内帑。他们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让钱落到这群败家子手上。钱落在你手里,你可以拿来练兵保国,剿乱党抗洋人,落到他们手上,不知道扔到什么地方去,最后没的不明不白。所以这笔款,我不是给你,而是让你拿来练兵,为国出力,你个直隶总督,手上没有钱,又怎么能行?”
原本赵冠侯只为山东巡抚,只负责自己境内一镇又一混成协的军饷补给,如果真的放到了直隶总督位子上,北洋六镇中,除去第一镇外,其他五镇,他都可以施以影响干涉。要想干涉五镇及混成协,银子也是必备之物,没有军饷,没有恩赏,下面的士兵,又凭什么听你调遣。
是以慈喜的这个赏赐,赵冠侯也不敢拒绝,只好磕头谢恩。慈喜这才满意地长出一口气“你记住我的话,老婆子不需要你来报答我,只需要你记得,你是完颜氏的女婿。天色不早,连英,备车送他们回去,别让老庆等急了。那笔内帑,你们两个办好交接。过两天我再叫你的起,就是走个过场,你应付着就完,走完过场,别急着回山东,多在京里待几天,等着给我穿孝。”
等到从佛照楼出来,已经是深夜,毓卿的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流起来没完,手绢都已经没法用,赵冠侯只好把自己的手绢给她,又将她揽在怀里,让毓卿趴在自己的怀里大哭。
李连英的心情也很难过,长叹道:“老佛爷到底还是个念旧的人,知道我被人惦记着,特意把内帑给了赵大人。您这是替我分锅啊,那帮盯我的人,等知道这事,怕是要把脑子用到您身上,您可要当心。”
“大总管放心,不管是对您还是对我,谁敢乱伸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下官好歹也是在宫里杀过人的,谁不怕死,就只管来试试。他们可有人冒犯大总管?若是有,下官这就替您办了他们。”
“有这话,就一切都有了。有老佛爷的面子在,还没人这么蠢,敢来动我的脑筋,但是一些小动作,也是再所难免。这些年在宫里,我见的也多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老佛爷活着,我是她老人家的奴才,若是有朝一日去了,我也是她老人家的奴才。到了哪,也是伺候老佛爷,他们用什么手段对付我,我倒是不怕。就是我有一帮子族人,我得为他们留一条后路。”
“大总管放心,您的家人,就是下官的家人。不管是来山东还是到津门,下官都有门路可以安排。”
“冠侯,我跟你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投缘,现在想想,就是这个道理。你和老佛爷一样,都是念旧讲交情的主,跟你这样的人共事,我心里放心。内帑的事,这一两天之内,我就跟你办利索。”
两人商议已定,等下车时,毓卿已经哭的走不了路,赵冠侯干脆是以公主抱的方式,将她抱下车,一路抱进庆王府。李连英则命令着赶车的,将那只慈喜赏赐的皮箱举着,一起送进了府。等回到宫里,慈喜却还没睡,将他招来之后,问道:“一路上,他可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