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老会中,有许多是在川中放排为生的水上好汉,指望吃水路饭维生。可是自从拳乱之后,四川航路为阿尔比昂人侵占,传统的水运利益大受影响。本土商界和袍哥,希望拥有一条中国人自主的铁路,确保华人利益。
各山堂掌握钱粮的当家三爷,把山堂里的公费拿出来修铁路,只等着将来分成。现在把几百万路款放到了股票上,一旦股票崩盘,川人血本无归,以川中子弟血性,此事怎能善罢甘休。赵冠侯仿佛看到了一只火药桶,外加一条引线,自己要做的,就是给引线上扔一根点燃的火柴……
他不动声色,问道:“股票不是加了个人认购额度么?几百万两银子,能买那么多?”
沈保升哈哈大笑道:“师弟,这事是我跟姓陈的联手做的,我漕帮几千门生,轮流排队,认购额度也没用处。不过跟老师弟你比不了,跟铁勒人赌大楼,大金从立国到现在,赌场里白相的人,怕是还没一个比的上你阔。”
赵冠侯笑了笑“老师兄过奖,听师兄说话的味道,你也炒股票?”
“这怎么能不炒?肯定发财的事,谁会不做呢?明楼,你说说,你买了多少?”
傅明楼笑道:“我一个小探长,没有几个钱,也收不到几张股票。只是运气好,跟着洋探长的路子,趁着三百两一股时买了十股,等到五百两的时候卖了。现在再想追,都追不回来了。”
沈保升道:“你啊,就是太毛躁,出手太急。你看师父我,三百股,我全部身家,连帮里的公费,都押在上头。咱们漕帮今非昔比,做生意很艰难,这股票比烟土好,不怕官兵捉,赚钱更快。等过段时间,涨到一千两一股我就卖出去,就发了大财。小囡,我师弟是山东巡抚,家大业大,你把他伺候的舒服了,让他送你几张股票也是可以的。”
那小大姐听的眼睛一亮,抓着赵冠侯的手问道:“大人,您真的能送我几张股票?我……我只要一张就够了,不求发财,只求在小姐妹面前威风一下。”
傅明楼这时问道:“师叔,小侄这里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您这次来松江为了什么,我不问,只是想求您一件事,小侄吃这碗巡捕饭很不容易。若是师叔要做什么事情,可否放在华界来做,把租界里让出来,不要让小侄左右为难。”
沈保升把脸一沉“明楼,你说的什么混帐话?帮里的人,可以这样没有担当么?天塌下来,全帮来顶,大不了,就脱了你这身皮,师父也养的活你,不要丢咱们的脸。”
赵冠侯忙道:“师兄,明楼的担心很对,不过我也跟明楼师侄说一句,我来松江,是官府的事,不是江湖的事。你只管放心,租界里有那么多洋兵,我怎么敢惹事。带的人不少,只是当个保镖,没有其他的念头。”
“师弟,你就让你的保镖放假好了,有明楼和他的巡捕在,谁敢惹你,我就把他塞到黄浦江里种荷花!至于官府,松江最大的不是松江道,是洋人!阿尔比昂人把兵船往码头上那么一停,朝廷立刻就得服软。你住在租界里,就算有什么事,也不用怕,他们不敢把租界的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