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山东的新军,那是真正的能打。可是再能打,也得有人带,否则没法用。现在军心不稳啊,跟淮上马贼还是个僵持,真到了士卒寒心的时候,那就是一败涂地了。要是这些兵,被乱军裹胁着从贼,到时候,嘿嘿,那乐子可大了。”
小恭王一拱手“庆王,您说一说,这该怎么办?”
“我这老而无用之人,可没有什么办法,其实我早就准备好辞呈了。岁数大了,精力体力都不比当初,也该退归林下,好好享几天清福。恭王年富力强,正在壮盛,想必早就有了成案,如何剿贼平叛,已有全盘计划,正好请恭王出来主持大局,老朽就不在这里讨人厌了。”
承沣连忙呵斥着“恭王,庆叔是宗室里的长辈,你这样跟长辈说话,我可不能答应。庆叔,您别跟这小不当的一般见识,就算不冲他,冲六叔,您也得让着点他不是?眼下是江山不稳的时候,不能闹意气。您老人家足智多谋,见识最多,麻烦您给提一句,我们也好知道该怎么应付。”
“提一句?这可不是一句的事。要想办,其实很简单,赵冠侯要真是遇刺身亡,山东的事就别办了,就得由着他丢。他要是活着,就有一条路可以走。通电嘉奖,给他好处,让他出来做事。他现在与其说是养伤,我看不如说是赌气,你不让他这口气顺过来,人家凭什么帮你打仗啊。”
濮伟接话道:“我不知道他还要怎么顺气。八百万两银子的事,朝廷一句话不提,就给放过去了。他到底还想怎么着?”
“山东不换巡抚,今年,明年,两年的赋税不解京饷,算是补偿他救灾的损失。朝廷要是能发这么一道旨意,我豁出老脸不要,给他发电报,他就算躺着起不来,也得给我带病出征。可要是办不到,那好,你们另请高明。我知道什么吴定贞啊,蓝天尉啊,还有个张绍曾,都是了不起的贤才,那好,尽可派他们去挂帅征山东,我盼着旗开得胜呢。”
承沣自知,庆王说的人要么是远水不能解近渴,要么就是守在京师不能调动,再说第五镇和第二协的排外性很强,这样的军官去了,很可能连部队都指挥不动。当下说道:
“不就是这么个条件么?我准了。他只要能把自制军和淮上军退了,我保证,十年之内,山东不换巡抚。”
圣玛丽医院内,玉美人带着女校里的一干莺莺燕燕在走廊里站了两排,一部分女学生还要安排到其他病房里,把个医院搞的像进了大观园。
自制军虽然强调军纪,但毕竟是乡绅家丁,不能与正规军比,再说邹敬泽本人是孔教会的骨干,对于女子学校向多微词。早就有查封女校的想法,自制会一成立,女校首当其冲。可是玉美人早有准备,变故一生,带着师生一起到医院里。
赵冠侯的病房,布置的一如指挥所,墙上悬挂着高比例山东军事地图,来自前线发来的电报,医院里全部都有,比贾懋卿掌握的电报更多。赵冠侯本人一身戎装,精神饱满,哪有半点受伤的模样。
在山东地图的两侧,钉着一副对联,书法甚是潦草,笔力也差,正是出自赵冠侯手书。词句则是袁慰亭少年时的作品:大泽龙方蛰,中原鹿正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