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得,就听到人喊马嘶之声,马蹄踏地之声如同雷鸣。他挥挥手,士兵立刻举起步枪警戒,不多时,就见一匹泰西白马载着两人在前。在这匹坐骑之后,则是超过百匹骏马,咆哮着,铁蹄在古都的地面上敲响战鼓,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席卷而来。
这些战马又高又壮,夜晚看来,如同魔神。苏浙联军并没有骑兵配备,少数的马匹,也是劣马,与这种明显出自泰西的洋马无从比拟。一看即知,来人绝非自己的同伴。
梁登殿只觉得心跳都比平时快了几倍,举起手枪呵斥道:“站住!”
回复他的,是一排无情的枪弹,随即他这个哨,就被铁骑践踏而过。地上只余残枪断旗,以及被刀劈马踩的伤亡士兵。
陈冷荷蜷缩在赵冠侯怀里,耳旁的子弹呼啸而过,甚至她能感觉到子弹擦过脸颊时的灼热。江宁城内毕竟有着庞大的兵力,枪声响起之后,立刻就有部队敢来阻击。但是在这支骑兵面前,来不及组成阵势,也来不及构筑防御的步兵,并不能起到太多的阻击作用。
街道上组成队型的步兵,瞬间就被骑兵捅个对穿,这些新军大多数是第一次上战场,也是第一次遭遇这种骑兵冲突的场面。只看到那些巨大的怪物,就已经吓的牙齿打颤,装弹射击的姿势严重变形,枪弹打的不准,刺刀阵也摆的不成话。
这些并不出色的士兵,却是忠诚的战士,即使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依旧忠于职守。他们的顽强,也让鲁军的骑兵开始出现伤亡,一匹匹战马哀鸣着倒在地上,骑手重重的摔在马下。
有的骑兵并未死去,依旧举起马枪,向着敌人射击,同时高喊道:“大帅快走,小的家小就托付给您了!”
这些骑兵随身都带有手留弹,边跑边投出弹,落地者也将手留弹拼力的投出去,四下里爆炸声不绝,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发出。
他们所行动的方向,是靠近地保城的太平门,第九镇中第四营的官兵,已经得到命令,陈冷荷被赵冠侯救走,命令堵截各门,不许其逃脱。
虽然不知道进城的兵力有多少的,但是想来,总不会太多,以一个营总归能堵住。可是部队刚完成集合,帮带管成却道:
“弟兄们,咱们做人要讲良心的。大家别忘了,咱们欠饷的时候,是谁给咱们拨款筹饷,让大家不至于饿肚子,让家里人有一口饭吃。再说,咱们是子弟兵,江宁是咱们的桑梓所在,若是赵冠侯被打死,第五镇的人必要报复,到时候整个江宁,怕要给他陪葬。”
管带赵武怒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再说这种话,当心我把你关禁闭。”
“赵管带,你这就没道理了。现在不是共合了么,人人平等知道么?军官不比士兵来的高,也不能对士兵摆架子,摔脸子,你凭什么就能管我说什么?现在提倡开放报禁,言论自有,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几时碍着你了?”
几名哨官也道:“管带,您先别急,先等他说完话再说。管帮带,您倒是说说,怎么就要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