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身边,有两个很不招人喜欢的邻居。”唐仪绍比画了一下方向“这两个恶邻,都在觊觎我们的后花园,我们的产业,我们的田地商号。过去,列强的力量大,他们不敢胡作非为,怕引起公议。如果列强自顾不暇,他们再对我们下手,我们就很难抵挡了。这个时候,必须要团结起来,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才能挣出个活命来。如果到了现在,还要彼此争斗,那恶邻打进来,我们还有什么力量招架。”
赵冠侯笑而不语,知道唐仪绍话里,实际暗含指责自己兵取江宁,对葛明军损害太过。如果葛明军衰弱到不能制衡大金的地步,袁慰亭的计划也要受影响,难以按他想的那样顺利接收权柄。
陈冷荷则赞成唐仪绍的意见“这好比病人,有了病的时候,自然要保养身体,身体强壮了,才能把病魔驱除出去。如果在生病的时候,还要让自己身体吃亏受累,病就很难养好。这个道理,我确实明白,可是,具体怎么谈法,唐先生可有方略?”
“有。这个方略,其实还是冠侯当初向项城提过的。葛明党此次起事,事发仓促,略无准备。武昌之义,兴中会出力无多,主力是光复会,劝黎黄坡为都督的,则是地方立宪派的领军人物。及后东南各省起义之中,松江算是兴中会的根基之地,浙江,则是光复会的基本地盘。其他各省,光复会所占的力量也很大,非目前兴中会能比。一个人借钱开店,生意做的多红火,本钱也是别人的,我们直接就把他的财东掌握在手里,事情还有什么不好谈的?”
赵冠侯笑道:“怎么,光复会跟唐兄接头了?”
这话本是机密,可是唐仪绍没有隐瞒的意思。
“算是吧,是他们主动联络的我,希望能够和平解决南北冲突。与兴中会理念不同,光复会事实上,还是希望葛明能够少流血,最好是不流血的。再者,立宪派都是地方士绅,自己的基业都在这里。兵凶战险,一旦兵火涂炭,难免家财受损,基业不保。云南援贵州,贵州成了云南的附属之地,复援四川,则蜀督亦位置不保。两广福建的援军一到,第一个慌的,就是江、浙两省的人。是以他们也自愿意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江苏的程全德、张殿撰、浙江汤寿扬,都已经向慰亭输诚,愿意支持南北和议,并且公开拒绝两粤及福建的部队入境。不过,我们最该感谢的,还是陈无为。要不是他连杀二陶,光复会,又怎么会主动跟我接触?”
唐仪绍脸上笑容更盛,“昨天听说冠侯和浙江的人,已经有了些接触?他们希望我们可以支持光复会制裁凶手,我已经答应了。但是我在南方无拳无勇,有心无力。具体到落实层面,还要冠侯你帮一点忙。”
“帮忙倒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也要知道,他们要制裁的是谁。到底要杀多少人,他们才能满意。”
“陈无为人头一颗,万事可定。”唐仪绍知道,松江临时都督孟思远,与赵冠侯有金兰结义的交情在,为防误会,先行说明。
“光复会虽然以暗杀出名,但是却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也不会牵连与事情不相干的人。陈无为这个罪魁祸首,肯定是不能放过,至于其他人,就是杀害陶成翰的具体杀手,光复会自己会派人处理。只要我们能够提供一些方便,他们就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