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怪可怜的,你多让着点她。人家一个千金小姐呢,现在连个名分都不肯给,比起程月还要惨,我们对她好一点,别让她吃亏。”
“大姐就是心太善,早晚被人骑在头上。”
苏寒芝微微一笑,暗道:我若是不善,不是被你当了枪使。你这十格格的枕边密友,还想利用我,却是把我看成当日那个苏寒芝了。只是这话不必说出来,表面上依旧是姐妹融洽,在心里,却各自打着算盘。
骑兵赶到羌白县城时,火还没有灭。一连士兵对于这么大的火,有心而无力。即使加上城内幸存者,力量也大为不足。赵冠侯跳下马来,将披风解开朝佩萱怀里一丢,随即喊道:“所有人,跟我救火!”带头冲向了火场。
孙美瑶做强盗时,杀人放火的事,干的也不知道多少。可是当她冲进羌白县城时,依旧一阵气血翻涌,焦臭的味道扑鼻而来,熏的她一阵头昏眼花,直欲作呕。先期入城的士兵,已经被熏成了灶王爷,所有人拼命的用沙土覆盖,或者用东西扑打,但是成效并不大。
当太阳落山之时,孙美瑶无力的跌坐在一块石头上,只觉得周身酸软无力,竟是比大战之后更为疲劳。
焦臭的味道并没有减少,城市里又复多了一片哭声。救火的收获,就是城里的大批难民,以及少数保持了断壁残垣的房子。整个县城,已经找不到一间完整的房屋,也找不到一口可以饮用的水井。
刘佩萱整个人仿佛傻了一样,木木的站在街头,不知道向哪里走,怀里紧紧抱着赵冠侯那件披风,将它死死的抱在胸前,不肯放开。两只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四周,仿佛是突然变傻了,又或者是失去了灵魂,成了个木头人。孙美瑶看她的神色不大对,问身边的女兵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是不是又想办法发贱勾人?”
“怕不是。好象是,她爹娘都没跑出来。您坐的这地方,过去就是她们家。那是好大一片院子,全烧了,人也都死了。说是匪兵临走的时候下的令,把她家的人都捆起来,不让人跑……”
孙美瑶的拳头猛的捶在地上,起身,来到刘佩萱面前“妹子……你想哭,就哭吧,今后有姐在,姐就是你的亲人。你就是我的妹子,谁敢欺负你,我饶不了她!”
“姐!”
刘佩萱大喊了一声,身子一阵摇晃,人已经倒了下去。孙美瑶池一把抱住她,见她已经昏迷,忙喊道:“大帅呢?大帅在哪?”
刘俊这时跑过来道:“回太太的话,大帅在看难民,怕是顾不上这头。这帮的,这太缺德了。把整个县城烧了,给咱留下好多张嘴。本来粮食就不富裕,这下,就更麻烦了。”
羌白大火,留下的是上万张嘴,他们没有粮食,没有财产。所有的粮食,都被胡云翼搜刮一空。除了粮食、财产以外,就连衣服,都被救国君剥去,穿在了自己身上御寒。城里,甚至找不到一个有完整衣服的人,不管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在寒风里哆嗦着,看着进城的官兵,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下场。
北洋军可以选择不顾他们继续前进,毕竟地方官没有了,赵冠侯也不承担善后责任。孙美瑶也认为不能再管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