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活的,抓姓赵的姨太太当婆姨!”大呼小叫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落到程月的耳朵里,听的很清楚。随她在阵前指挥的杨福田怕程月脸嫩,连忙道:“小姐,您还是回车上休息为好,临阵撕杀,小的就可以办,不劳夫人动手。”
“你们是老爷子的子弟兵,老爷子带兵时,可有遇到危险,自己躲到后面去的时候?”程月的脸绷的紧紧的,从山东到陕西,一路上她始终是这副样子。杨福田明白,这不是说小姐对自己有什么不满,男女有别,她是通过维持自己的端庄,来提醒自己,与她保持距离。
搀扶小姐的手,就这么僵在空中,讪讪的又收回去,程月手中提着两把高声道:“弟兄们,淮军是子弟兵,一代传一代。虽然大金没有了,改成了共合。可是淮军,依旧还是淮军,只要我家老爷在山东一日,你们的子弟就有饭吃,有钱花,有田种。报答他的时候,就是现在。今天阵亡的,家里一定有典恤,有封赏。谁若是退缩投敌的,老爷不会放过他全家!为了你们的家人,也给我顶住,不能像匪人屈服!我会始终和你们在一起,哪也不去。如果你们让匪人抓住我,我就吞药自尽,不会给我的丈夫丢脸。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有没有人心,就看现在了。”
杨福田一咬牙“大小姐的话,你们都听见了,所有营连长官,都给我到一线去,跟他们拼了!”
两个团的淮军没有携行火炮,在火力上略微吃亏。可是民军的炮术也一般,倒是不至于影响太大。随着民军方面唢呐、腰鼓敲响,一支人马举着,喊叫着向阵地扑过来。
抓鲁军统帅的小妾当婆姨,这个口号对于这些士兵极有煽动性,这些刀客本就是悍不畏死的性格,这时更是在美色的推动下,以兵力的优势向淮军压过来。
这两团淮军中不乏有参加过扶桑铁勒战争的老兵,经验颇为丰富。可是众寡悬殊,加上一开始就被伏击,许多转战于白山黑水间,与外柔然叛匪交战而无恙的战士,却含恨于秦川大地。
刺刀闪烁,刀交接,程月履行着她的诺言,并没有躲到安全地带,而是执旗前导。平日在家里,恬静弱,安守本分乃至于有些木讷的她,此时却化身成一只疯狂的雌虎。手中的军旗成了武器,一连三名想拣便宜的刀客,都死在她的手上。
杨福田大喝着“警卫班,警卫班!快去支援小姐,保护小姐,别管我!”
刺刀战本为鲁军看家法宝,尤其是对付匪兵,雪亮刺刀如墙而进,悍匪也招架不住。可是今天面对陕军,这件法宝并没挥作用。郭剑所部,同样注重白刃战,虽然水准不及鲁军,可是胜在人多。以蚂蚁啃大象的方式,一点一点,蚕食着淮军的力量。
大批新近招募的陕军被派为炮灰,担任前锋,他们不给,只有单刀。军官只指着淮军手里的许愿“谁抢到,谁就有使。谁抢到就当军官,谁抢到那婆姨,就先困三天!”
陕军素来不缺乏勇气,有为大帅夫人为诱饵,勇气就越的充足。这些穿着单衣手提单刀的男子,以胸膛迎向和刺刀。淮军被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打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支应起来,渐感不支。
却在此时,陕军后方不知谁高喊起来“开饭咧!”
随着一声呐喊,进攻的陕军猛的停住脚步,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喊出的并非是冲锋,而是更有气势的词语:吃饭!
“吃饭,吃饭!”一向混乱不堪的陕军,忽然变的纪律严明,不需要招呼,全部转身,向着后方奔去。差一点崩溃的淮军被这阵仗搞的不明所以,只当是陕军用的回马,竟是连追击都不敢。直到杨福田从望远镜里看到,陕军到阵地前,二话不说就去抓干粮时才确认,他们真的是去吃饭。
虽然躲过一劫,可是程月明白,敌人越杀越多,越战越厚,自己却没有后续部队。淮军虽勇,但久战必疲,自己的胳膊,也越来越酸。她一咬牙,高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