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凤的两道秀眉一皱“不会吧?中国好不容易取消了帝制,难道还有人敢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出来当皇帝?大总统是个人杰,从闹拳乱的时候,就有着不同寻常的手段,应该不会干这种蠢事吧。”
“这话难说的很,大英雄,也难免有为人所愚的时候。现在京里的风声,确实不大好。山东的前金遗老们,一直不肯好好闭门思过,还妄想着,重新骑在人们头上作威作福。有人上了共合正解论,提出十年还政说,又将共合两字,解做周召共合。这用心就很歹毒了。”
孟思远道:“遗老用心,不必多谈,他们本就是前金遗毒,这么想很正常。我所担心的,是猴头身边的人。像是这次推行新法,依旧保留了祭孔和祭天。祭孔犹有可论,祭天,这就全无道理了。只有封建帝王以天子自居,才需要祭天。共合总统,有什么必要祭天?当初黎黄坡就任副总统时,自称储二,成为笑谈,现在看,倒难说是不是笑话了。”
小阿凤越听脸色越凝重“这……这不是要把老百姓,又往火坑里推?我本人就在火坑里,那就没什么可说的。可是我不希望,还有姐妹掉到这火坑里来。原本还想着,建立一个天下大同,不分尊卑的好世界,没有了皇帝骑在我们头上,当官的不能对老百姓任意欺压,衙门里也不许打人的板子。为了这个目标,牺牲了那么多人,现在又要倒回去,我看,老百姓是不会答应的。”
梁任公点点头“猴头多半也想到这一层,所以千方百计的搞钱。毕竟打白朗这件事,让他看出来,想要打仗,首先就是要有钱。比起他的地位来,人民的死活,根本无关紧要。利在千秋的治河工程,怕是就要坏在私心手里。这三千五百万,治河是够了。可是要想让猴头成为皇帝,就还差的远。为了这三千五百万,猴头抵押了中国的田租,盐税还有关余。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都要押给洋人,这个国家,到底是我们的还是洋人的?他这个皇帝就算真的加冕,我看也无非是是个石敬塘。”
小阿凤颇有些忧心“我在这里,也听到一些谣言,倒未必是真的。听说,普鲁士公使与赛金花夫人走的很近,这倒没什么。但是从那里流出来一些消息,似乎山东,要单独向普鲁士贷款。”
“这不可能!”孟思远道:“冠侯的为人我最清楚,他不会干这种糊涂事。我想,这事是没有的。”
梁任公对于赵冠侯没有什么好看法,但是因为孟思远的关系,也不好说坏话,只说了一句“但愿是没有的。”
他又看向小阿凤“我们两个只顾说自己的事,倒忘了你。你还记得么,我说过,要替你介绍个人?”
小阿凤的脸微微一红,这种介绍,自然是恩客之意。她与梁任公只是朋友,不涉于私,不知道对方要给自己介绍的到底是什么人,却又该如何拒绝。
孟思远道:“哦?任公兄特意为阿凤姑娘做的媒,想必不是普通人,但不知是哪一个?”
“阿凤是风臣中的才女,介绍的自然也是才子才行。允文允武,今之周郎。就是不日就要进京的蔡松坡!他曾经听过我的课,以我的门生自居。实际我们两个,应该算做兄弟。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让猴头忌惮,松坡绝对是其中之一。只要他肯站出来阐明利害,我想,猴头还不至于一意孤行,咱们的国家,总还有的救。”
他又看向孟思远“当然,也要下面的人不犯糊涂才好。但愿,我们所担心的,永远不会发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