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几位掌柜的,一出来,就把场面给稳当住。要不然啊,还真是个麻烦。这些宗师也好,大家也罢,既打不得,也骂不得,只能养着他们。偏生,这些人都是有学问的,眼睛里哪放的下我这个堂子出身的女人?要是联手发难,我这个教育厅长可以镇不住场面。”
找了个机会,玉美人与赵冠侯熘出来,在外头低声交谈“他们想在山东教书,这当然是好事,不过这些人的脾气不好,会不会变成烧香引鬼?”
“这你不用怕,有我给你撑腰,谁敢不听你的命令,我管他是什么身份,照收拾不误。”赵冠侯微笑着,牵起玉美人的手“你虽然没有他们的知识丰富,学问也不够。可是你的脑子够用,手上又掌握着财权,还对付不了这些大师么?他们彼此之间,也不是一团和气,拉一派打一派,用他们自己人对付自己人,不难控制住局面。虽然他们的知识,对于眼下的山东工业没什么帮助。但是从长远角度看,每个人都是一座宝库。只说眼下,他们发一通号召,就能给咱们吸引来更多的知识分子,山东认识字的人越多力量就越强。皇帝损失了他们,比损失一个师的官兵,更可怕。”
玉美人当了几年教育厅长,于文教的重要性,已经有所感悟。点头道:“可惜,像冠帅这种见识的人太少了。他们嘴上说的,是为了追求学术自主,教育自有,选择离开的京城。实际上,都是钱闹的。京城也好,各省也好,只要一闹穷,就先朝教育经费下手。现在京里又提倡旧学,教新学的,经费减六成,还以钞票发放。这些大师要吃好喝好,还要写局票,这点钱又怎么够?想来想去,能不砍教育经费的,怕也只有咱山东了。”
“怎么,共交两行的票子,已经开始不值钱了?”
“那倒也不是,可是这些大师在财政部有门路,已经听到风声。现在造币厂那边,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加印钞票。这边钞票刚印出来,还不等干透,就要拉出去给士兵发军饷,给公务人员发薪水。像这么个印法,早晚票子要成废纸。这些大师刚才一落座,就问我能不能把他们手里的票子兑成大洋……”
与山东造币厂的情形不同,梁士怡并没有把票子封存起来,而是随印随运,时刻有几辆大车准备运输成品。即使造币厂已经开足马力,但是印出来的钞票,与需求缺口相比,依旧是杯水车薪。让他不止一次诅咒,这些机器实在太陈旧了,我们应该购买新式机器,让印钞的速度更快!
天气越来越冷,临近年关岁末,所有人都需要用钱。尤其京城开销大,用钱的人多,钱的用项也大。偏生京城的经济,还不如外埠。
物价越来越高,让各位共合干城,颇有力不从心之感。陆军部不久前上了个报告,希望加薪,大总统亲自在上面批了八个字“稍有心肝,不至如此”。
连大总统的宠儿都受了冷落,其他衙门的处境,不问可知。各部门职员欠薪,已经成了常态,年关岁末,不发薪说不过去,再加上改变正体,还要发双薪为酬。袁克云要练新军,筹安会虽然撤消,大典筹备处却又成立,大总统既然已经成为皇帝,诸事都不可寒酸。宫殿要重新修缮,仪仗卤薄玉玺冠冕都要重新制作,哪一样,又能少的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