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拍着脑袋道:“我让仲英,已经带了一笔钱进京活动,不管怎么说,先要把二弟保释。你们放心,仲英在京城的衙门口有关系,烟友赌友都有,很有力量。再说,还有山东议员呢,他们不会看着自己人吃亏。现在是共合时代,议员们的力量很大,山东议员又是国会里出名的硬角,有他们在,二弟绝不会吃亏。”
“大哥有心了,我先替思远说声谢谢。”柳氏跟曹仲昆不熟,与陌生男人说话,对她这种旧派女性来说,已是大逆不道,此时方寸大乱,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邹秀荣以女主人的身份应酬。
承振这时接过话来“疯了,绝对是疯了!孟二爷堂堂总长,按照大金国那时候的规矩,就是尚书。没有圣旨,就敢带兵拿部堂?他徐又铮什么身份,凭什么抓人!我看从段歪鼻子到他,都是丧心病狂,无法无天,这事没完!我回头得上洋人那提起那个什么……强烈的抗议,对!就是强烈的抗议!让洋人出面拾掇他们,看他敢不敢扣人不放。”
邹秀荣不理他的感慨,只问道:“振大爷,思远的情形怎么样?我们两个妇道,于这事上能发挥的力量有限。你在京里门路多,这几天,探听没探听出点消息来?”
柳氏也紧张的看向承振,留心着他的态度,承振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扫听啊,邹太太,天地良心,我跟孟二爷那也是过命的交情,能不闻不问么?可是这消息,实在是不大好扫听。徐又铮那个孙子,把消息封锁的很严,我的人根本靠不上前,只是从军警稽查处那得到一个消息,徐又铮应该是还没给二爷上刑。”
“没上刑就好。”柳氏听到丈夫没受皮肉之苦,长出了一口气。邹秀荣反倒是眉头皱的更厉害“已经到了要上刑的地步了?徐又铮这是准备彻底撕破脸皮?大哥,振大爷,火车加完水,请立刻发车,我看这事必须尽快找老四想办法。”
专列抵达山东时,赵冠侯带了苏寒芝已经等在月台上,两下见面,苏寒芝握着两个女人的手,不停地安慰着没事,承振自己上一辆车,赵冠侯与几个女人上了另一部马车,在车厢内将一份报纸递给邹秀荣
“二嫂,你先看看这个。”
当着柳氏的面,却称呼邹秀荣二嫂,这让后者很有些担心柳氏的面子。好在柳氏现在六神无主,只拉着苏寒芝的手不放,对于称呼已经没心思介意。邹秀荣飞快的扫了一遍报纸,随即将报纸朝车厢里一丢“这不可能!这份口供绝对有问题,思远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柳氏也是认识字的,见邹秀荣反应这么激烈,就知报纸内容与丈夫有关,连忙拣起报纸,只见头版位置赫然写着“爱国实业家,实为通天大盗。东陵盗案幕后指使孟思远口供实录。”
她飞速的向下阅读,见上面刊载了一份口供的实录,孟思远在口供中亲口承认,自己为了获得扶桑人商业上的支持,指使人盗挖金东陵,将大批随葬珍宝送往扶桑,打点各界要人,换取对方的资金支持。且又承认,在铁路修建过程中,将售卖公债所得款项大肆中饱,用以经营私人产业。
号称共合脊梁的铁路,被指出存在诸多问题。比如原料,都自山东采购,没经过符合规定的采购程序。其质量并不出色,但价格却是其他供货商的几倍。铁路工人工资远比正常用工为高,还有诸多福利保障手段,导致铁路工本费用大增,而这一切,背后与山东某督军互相勾结,大肆敛财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