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赵冠侯挽着毓卿的手臂,漫步在院落里,边走边道:“歪鼻子这次破釜沉舟,既然敢批准我的辞职信,那就是总要打一仗了。”
“打就打了,我相信我的额驸,是不会输的。”毓卿现在已经很少穿旗装,而是一件鲁绸制晚礼服,露着如玉香肩,在月光下反射出象牙般柔美的光泽。她感受的到,丈夫在注视着自己的香肩和露出的那胸前白皙,并因此而自豪。
自己魅力依旧,不用像程月那样,只有拉着杨玉竹,才敢邀请丈夫留宿。最近因为孟思远的事,赵冠侯心情不好,大多时候,只把那位詹西女王拉到房间里泄怒火,家里的女眷反倒得不到。
此时,她却能感受到丈夫的情绪很激动,按照经验,接下来多半就是要有一番激烈的搏斗,对此,她自心里期盼。既然找上自己,那这份好处,当然是自己笑纳,不会分给其他女人。
一想及此,她的心情大为好转,包括陵墓被盗的事,也暂时可以放下。她对孟思远夫妻没什么好看法,即使真的把孟枪决,她其实也不难过。但是这件事,明显是伤害到山东的利益,也是她那宝贝儿子未来的利益,她当然不会容忍。
将头靠在丈夫肩头,既维持着贵妇体面,却又不经意间撩拨着丈夫的情绪,轻声道:
“一群乱臣贼子,按着大金律,一个都剩不下,全都得死。杀光他们,我才解恨。人我已经派出去了,五十子弹,八朵昙花,由鲁凤带队,再加上我们的一个排。这是我们的秘密力量,即使劫狱,人也可以救出来。但我不主张武力劫狱,我们该做情报,不是强盗。现在最需要搞清楚,老段这次,哪来的底气,跟咱们动武?就凭他从扶桑贷的款,买的军火?虽然他有几师参战军,但是我们有第三师以及江西李秀山部,兵力比他只多不少。他不是疯子,肯定有什么手段,或是凭仗,我们到现在也没搞清他的杀手锏,这有些不放心。”
“劫狱的事,二哥也不答应。我刚刚接到了京城的密电,二哥已经做好最后的打算,在生命与名誉之间,他选择后者。如果无罪释放,自然是好,如果是武力劫囚,对他的指控,他就洗刷不干净,所以他只会堂而皇之的从监狱离开,不会接受逃犯身份。司法手段,实际已无可能,唯一可以救人的,就是靠军力。老段敢抓破脸,肯定是有了必胜的把握。杀鸡儆猴,他是想拿山东的人头,祭他的军刀。这口刀,想必锋利的很。”
“再锋利,也没用。”毓卿不屑地说道:“我们连东洋人都不怕,还怕个段芝泉?不管多锋利的刀,我们也得崩了它的刃。”
赵冠侯摇头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阿尔比昂人在泰西战争里伤了元气,想要直接干涉战场是办不到的。朱尔典的说辞是实话,他就算想帮我们,也拿不出多少本钱。铁勒自顾不暇,扶桑国内,咱们这两年的工作没白费,牺牲的部下,也没有白死。米骚乱越演越烈,又出了个什么组织,领着工人霸工,与扶桑军警搞武力对抗,扶桑的军队肯定是开不出来。这次的战争,至少在战场上,将是中国人对中国人的战斗,我们固然少了些麻烦,同样,也少了支持。像当年救冷荷那样,用洋人炮艇轰葛明军舰的事,不会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