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点在地上绽放,像梅花。
铁银花看了眼身上的伤口,一道在右胸上,一道在右臂上,若不是他身子骨结实,这两剑只怕会切断他的骨头。他心里沉了下去,感受到了自身与赵正实力上的巨大落差。他刚才本想出招将赵正避开,挫一挫赵正的锐气,并进一步完善剑阵,结果反被赵正重创了一下。
铁牢判官今天盖不成铁牢了,更当不成判官。
有些人跟铁银花一样吃惊,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上的赵正,眼神可笑极了。
铁玄风本以为孙子能够取胜,却没想到孙子落在了下风,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压制住了。在担心孙子安危的同时,对于赵正也生出了几分兴趣。
“银花这小子今天踢上了一块硬铁板,恐怕要到大霉了。”剑奴坐在东看台上,用手拄着下巴,笑道。
“那个叫赵正的青年是什么来头,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他。”铁玄风沉色问道。
“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这小子有些鬼头鬼脑。又有些真本领,不是一般人。前些日子我在洛书山庄布下剑阵,赵正担心自己闯不过去,曾经用美酒贿赂过我。后来当他真正闯阵的时候,其实没费多大力气,很顺利就闯过去了。”
“原来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铁玄风点点头。隐隐觉得不妙。
旁边的南方四叟各自插话,对赵正的一招一式指指点点,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这四位南赡省的高人,已经算得上武人的尖子了,可依然看不出赵正所用的剑法,觉得赵正的剑法中糅合了太多剑法,有点像是大杂烩。又有点像是自创出来的剑法。
跟铁玄风一样忧心忡忡的还有两人,这两人分别是陆友发跟钱万金。
若是赵正赢了,这两人可就要赔大钱了,一个要输掉九万两,一个要输掉十万两。这些钱可不是小数目,连着心,穿着肉!
相比之下,陆友发的心态稍稍能好一些。他可是一名老庄家了,比这大得多的赌局也开过,就算输掉了内裤,也不会皱下眉头。
而钱万金可就没这么淡定了,他倒不是心疼那点钱,而是不希望输掉这场赌局。
没人喜欢输,钱万金更是如此。他宁愿多花十万两银子。以此来换得赵正的失败。可是就算他肯出钱,也没办法办到此事。这世上,还是有很多东西用钱买不来的。
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擂台上的两人也听不见,更不想听见。他们无暇分神,全身心都投在了对手身上。
赵正转过了身,面向了受损的铁银花,但没有急着再攻上去。他这一战十拿九稳,没必要把铁银花逼得太紧,毕竟铁银花是铸剑山庄的人,让铁银花输得太惨,会让铸剑山庄丢脸的。他要得到出产自铸剑山庄的宝剑,自然要给对方留脸面。
闯荡江湖,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做人,做油滑的人,做机警的人,做两面三刀的人。
铁银花见赵正没有攻上来,抬手在肩头点了两下,封住了穴道,减缓了流血速度。他抬手拍了下剑匣,触动机关,使得里面又弹出了三柄剑。他抓住其中一柄,将其插入土地。
不管是胜也好,败也罢,他每次落脚都会故意踩在“阵位”上,以便于布置剑阵,这是个多年养成的好习惯。
他转过头,狠狠地瞪向赵正,犹如发怒的野兽。
他也确确实实怒了。这场比武关乎铸剑山庄的颜面,若是他输了,还有何面目去见山庄里的人?
若是输给郑无极那种程度的打擂者也就罢了,若是输给赵正这种无名小辈,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一战对于他来说,不成功便成仁!
“接招!”铁银花双目一凛,双眉斜飞,脚蹬宝剑,借力向前弹出,一剑刺向赵正,直奔哽嗓咽喉。
赵正看出铁银花动怒了,可是丝毫没有害怕。他镇定地避开铁银花的锋芒,采用游斗战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铁银花一剑走空,落地变招,在地上插下一柄剑,并回身复又攻上。他的攻势比刚才凶猛了很多,出招狠辣异常,每一招都奔向赵正身上的要害,并且只攻不守,用上了拼命的打法,就好像赵正是他的血海仇人似的。
赵正眉头微皱,增加了五感的灵敏程度,避开铁银花的一招一式。他感觉自己将铁银花逼急了,若是这时将铁银花击败,只怕不妥。为了保全铁银花跟铸剑山庄的颜面,他故意手下放水,不再加紧反击,而是一味地防守跟闪避。
表面上看,就好像铁银花扭转了战局似的,可实则却不然,明眼人都能看出赵正在留手。
铁银花在进攻过程中,不断挑起地上的宝剑,或者拔出剑匣中的宝剑。将其一一插进“阵位”上,大大完善了梅花剑阵。
当局者迷,铁银花并未看出赵正有意相让,还当自己拼命后赢过了赵正,心中暗自欣喜。
同样欣喜的人还有钱万金,他以为自己的兜里的钱保住了。
铁银花狂追猛打了三十余招,终于布置出了完整的梅花剑阵。他的信心陡增。只觉胜券在握,一脚踏在了剑阵边缘,准备将困在剑阵中心的赵正击败。
赵正四下看了看,见剑阵已然摆好,重新调度起了充沛的内力,一身内力就好似脱缰野马。在他那宽阔的经脉之中狂窜。
他已让铁银花摆好了剑阵,给足了铁银花以及铸剑山庄的面子,是时候赢下这一场比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