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看着信纸扑来,本想侧身闪避,可是速度上不如信纸。等他想躲的时候,信纸已经到了他面前三尺之内。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以为自己会被信纸所伤,可他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信纸上带着一股巧劲,飞到他面前之后,上面的内力便散掉了。
信纸失去了力量,飘飘然落了下去。
赵正悬着的心放了下去,暗暗道:“原来汪蒙现在还不想伤我,信上没有太多内力。怪不得‘大家’没有出手帮忙。”
他伸手一抄,将下落的信纸抓在了手里。放到眼前观看。这是一封玉玲儿亲笔写的回信,意思是答应今晚会过来赴约,字里行间流露着淡淡的爱意,一笔一划透着女儿家的柔情似水。
“这封信怎么会在你的手上?”赵正大惊失色道。
“凭我的实力,想要弄到一封信岂不是轻而易举。”汪蒙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在等的人是不是玉玲儿?”
“既然被你发现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了。”赵正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没错,我正是在等她过来,但没想到被你半路截胡,横插了一脚。”
“放你妈的狗臭屁!”汪蒙勃然大怒,瞪眼骂道,“我跟玉玲儿结识多年,感情深厚,横插一脚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如果没有你出现的话,没准现在我已经跟玉玲儿定亲了!”
“感情这种事情,不在于时间长短,而在于是否投缘。我虽然跟玉堂主相识没几天,但是彼此很投缘,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像是你这种人,玉堂主是决计不会喜欢上你的,就算我不出现,你也别指望能够跟玉堂主定亲。”
“我不明白,为什么玉玲儿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药,把她迷成了这个样子?”汪蒙瞪眼质问道。他之所以迟迟未动手,就是想要问这个问题,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向冷若冰霜的玉玲儿会忽然间向赵正敞开心扉。他深爱着玉玲儿,解开这个谜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喜欢一个人有时候是不需要原因的,这世上也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赵正摇摇头道。
“真的没有原因?”
“没有。”
“好,既然没有原因的话,就没有必要再留着你这条狗命了,我这就送你上西天!”汪蒙此时已然走到了屋外三丈处,凭借他八重天的修为,只要一抬手就能要了赵正的小命。
“慢着!”赵正勃然变色道,“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你竟然想要杀我?”
“玉玲儿喜欢上谁,我就要杀了谁!要怪就怪你不知好歹,明明已经被逐出了泰山派,竟然还赖在山脚下不走,还用书信跟玉玲儿传情,你分明就是在自寻死路!”汪蒙收起了三根手指,只留食指跟中指,两指并拢在一起,捏成一记指诀。他身上最厉害的武功是神算指,在这两根指头上下了几十年的苦功,将这两根指头打磨得犹如铁杵一般,出手时快如疾风,猛若炸雷!
“原来你这人的妒忌心这么强,只要男人跟玉玲儿接触你就要杀了他,难不成之前把那些肚兜亵裤放进我房间里面,对我栽赃嫁祸的人也是你么?”赵正惊慌问道。
“没错,就是我!”汪蒙断然承认,反正他的话只有赵正一个人能听见,周围的村人什么都听不见,承认了也没有后顾之忧。而且他现在盛怒已极,并未考虑太多。他话音落定,将手指抬了起来,对准站在屋顶上的赵正刺了出去。
一股内力透过他的指头迸发而出,形成一股手指型的劲气,并且迅速变大,一瞬间变成磨盘大小。这只巨大的手指直奔赵正,将半空中的雨水震开,并摩擦出一声尖锐的哨响。
这一击太强,赵正根本抵挡不住,这一击太快。赵正根本躲闪不开!
若是赵正单单依靠自身的力量。决计不是这一指的对手。当场就会血溅七步。好在他现在并非孤身一人,在周围不起眼的角落里,有很多人都在暗中保护着他,并见证着发生在风雨中的这一幕。
在手指型劲气命中赵正的一刹那,他身前的空气忽然产生了躁动,迅速凝结在了一股白色剑气,横在了他跟手指型劲气中间。这股剑气有三尺宽,两丈长。并非那种四处发散的气流,而是那种接近实物的状态,就好像一柄真真正正的白玉宝剑似的。
手指型劲气正打在白色宝剑的剑背上,碰撞出一声脆响,接着消散无形,融化在了风雨里。再看白色宝剑,竟然纹丝没动,丝毫没有受损。
白色宝剑就像盾牌一样悬浮在赵正身前,保护他不受丁点伤害,不止是那道手指型劲气伤不了他。就连周围的风雨也被荡开了。
赵正脸上的慌乱之色慢慢收敛,恢复如常。他已经不用再继续演戏了。这出戏已然到了落幕的时刻。
汪蒙则恰恰相反,他的脸上没有了刚才那种盛气凌人的怒气,而是迅速演变为了惊惧、不解以及惶恐不安,甚至他那犹如铁杵的手指都在发颤。他在泰山派呆了这么多年,见过山上每一位高人出手,所以认得眼前这道白玉般的剑气。
整个泰山派上能施展出这种剑气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泰山三剑客之一的万里无踪.萧云隐!
“唉。”漆黑的雨夜中传出一声叹息,“汪蒙,你这又是何苦呢。世上的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永远逃不出你的手心,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男人要学会拿得起,放得下,如果只能拿得起却放不下的话,一定会活得很痛苦。你的嫉妒心害了别人,也害了你自己。”
汪蒙听到这几句话,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因为他听出来这正是萧云隐的声音!
他所料没有错,释放出剑气以及刚才说话的人正是萧云隐,刚才这位老剑客一直躲在暗处,将汪蒙与赵正两人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虽然汪蒙说话时一直用的是传音之法,可这种秘法并不是完美无缺的。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只要武人境界够高,就能用内力截住半空中的声音,将其运回自己的耳中,达到破解传音之法的目的。
刚才汪蒙把一切都说出来了,现在真相已经浮出了水面。
一道飘然若仙的身影遁空而来,背负着双手,站在了赵正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仍然站在原位的汪蒙。此人正是萧云隐,他还是老样子,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灰色直裰,腰间陪着一柄带有白云图案的宝剑。他到了之后,那道白色剑气随之消散,化作了无数的白色光点,飘散向了空中,就好似一群受了惊扰的萤火虫。
萧云隐同情地看着汪蒙,摇头道:“傻孩子,你实在不该为了一点儿女私情将赵正害成这样,甚至还想要动手杀了赵正。我们泰山派可是名门正派,你身为泰山派珠算堂的堂主,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汪蒙闻言瞬间冷汗透体,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抖如筛糠道:“师伯祖在上,这中间多有误会,我……其实……那个……”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辩解的理由。
“唉,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什么?你若还算是泰山派门人,就该好好认罪才是。若是你老实认错,认真悔过,或许我还可以替你在刑规堂美言几句。”萧云隐叹息道。
“认罪……”汪蒙的脑袋里嗡地一声,只觉这个词是世间最为可怕的词。他熟知泰山派的派规法条,偷窃、栽赃、蓄意杀人这三项罪名一个比一个重,而且受此牵连的话,他之前篡改账目,贪污钱款的事情也可能暴露出来,到时候数罪并罚,他一定小命不保!
认罪?认罪就是死!
汪蒙情急之下失去了理智,忽然腾身而起,向着屋顶上的萧云隐冲了过去,并举起了指诀,运起了浑身的内力,企图对萧云隐实施偷袭。他知道自己绝不是萧云隐的对手,这次偷袭很可能会落得被杀的下场。可既然认罪也是死。不如拼一把试试。若是能杀掉萧云隐。事情就还有转机!
“孽障,竟然不仅不知悔改,还想对我动手。以你这点斤两,岂是我一合之敌?”萧云隐眉头微皱,抬手对着半空中的汪蒙轻轻一挥,他这招后发而先至,不等汪蒙发招,便先一步杀向了汪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