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半空中浮现出数道白色小剑。这些剑化作道道白光,一齐射向汪蒙,将汪蒙刺了个透心凉,但没有要了汪蒙的命,仅仅是刺穿了双臂上的各个关节。
汪蒙惨叫一声,犹如断线的风筝般落在了地上,在半空中洒下点点血光。他的双臂有六处受伤,骨头全都被刺断了,已然变成了废人。他那几十年的功力毁于一旦,铁杵般的手指也无法再抬起来了。
“唉。孽障,你真是自讨苦吃。别说你根本杀不了我,就算能杀了我,这周围还有其他人能够作证,你就算有再大的本领也无力回天了。”萧云隐垂下了手,怜悯地看着汪蒙,叹息道。
话音刚落,周围的黑暗中又窜出了数道人影,其中赫然包括派务总管乐不知、刑规堂堂主张铁面、铸剑山庄二庄主剑奴以及汪蒙一直魂牵梦绕的玉玲儿!
这些人都是乐不知带来的,为的就是抓汪蒙一个现行。现身之后,他们全都飞身站在了那处屋顶上,站在了赵正的身边。
“刚才我听得清清楚楚,汪蒙亲口承认了是他陷害的赵正,并且扬言要杀了赵正灭口。至于原因,不外乎一个情字而已。”萧云隐向大家交代道。虽然周围这些人都在场,可有本事截断汪蒙传音之法的人就只有他一人而已。他在泰山派内德高望重,说的一句话顶别人一百句话,每个人都会相信。
张铁面闻言勃然大怒,额头上青筋暴起,指着横躺在地上的汪蒙骂道:“兔崽子,你竟然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害我差一点冤枉了好人,这笔账我跟你没完!等我把你带回泰山派以后,定会依照派内的帮规法条狠狠处罚你!”
乐不知也跟着摇头道:“汪蒙,真没想到你会背着大家做出这种阴险恶毒的事情。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在我心里面,你就像我的孙子一样,我对你的期望很高,你这次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刚才若是乖乖认罪伏法,我还可以力保你不死,可你竟敢对萧长老动手,犯下了不赦之罪,现在就算我也保不住你了。”
周围的人众口一词,全都在指责汪蒙,唯有两个人没有说话。
赵正没有说话,因为现在这种时候,听别人教训汪蒙远比自己教训汪蒙更加痛快。
玉玲儿也没有说话,因为她已经哑口无言。
雨夜下的泥土地上,汪蒙躺在那里,一言不发,默默听着众人的指责,直到众人都不说话了,他这才有了反应。他用尚且完好的腿撑起了身子,站了起来,望向了站在屋顶上的玉玲儿,绝望地说:“玲儿,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别人责怪我没关系,只要你别怪我就行了。”
“我可没有让你去做这种事情。”玉玲儿终于开口了。
“你没有让我做,可我却非做不可,我无法接受别的男人占有你。”
“没有任何人能占有我,那封情书其实是家师逼我写的,一切只为了引诱你上当,让你露出本来面目。”
汪蒙闻言先是一呆,接着问道:“那些信都是假的?”
“是的,都是假的。我跟赵正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干系,是你自己胡思乱想,非要误认为我跟他在一起了。”玉玲儿答道。她表现得非常平静,就跟平时一样,就好像眼前发生的只是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
“既然你跟他没有关系,为何会答应让他天天去你的冷香居?”
“这个问题我已经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了,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我才会答应此事,但这个特殊原因绝非儿女私情,而是因为一些正事。这是我最后一次回答你这个问题,希望你以后别再问了。”
“呵呵……嘿嘿……哈哈!!!”汪蒙忽然发出癫狂的笑声,笑声由小变大,越来越夸张。“好。好极了。虽然事情落入了这般田地。但至少你没有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仅仅为了我一个人,值得吗?”玉玲儿不解问道。
“值得,为你做什么事对我来说都是值得的!只可惜这次的事情败露了,若是没有败露的话,以后只要有男人接近你,我还会杀了他们,一个也不留!”汪蒙狠狠道。
“可就算你把天下的男人都杀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的。”玉玲儿摇摇头道。“所以你做的事情一点也不值得。”
“为什么?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汪大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我这个人生性孤僻,压根就不想与男人成亲,哪怕说我心如铁石也不为过。所以不管你好与坏,或者是为我做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嫁给你的。你选择了我,真是大错特错,你如果喜欢上的是另外一个女人,也许早就成家立业了。”
“心如铁石……好一个心如铁石。原来我喜欢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冷血的雕像。”汪蒙苦笑道。
“如果你是个好人的话。我尚且能跟你做个朋友,偶尔跟你喝茶聊天。可是现在你做出了这种事情,我只能与你割袍断交了。”玉玲儿说着竟然真的抬起手,割断了一片袖袍,将其丢了下去。
浅蓝色的丝绸衣料就好像一只蝴蝶,在雨中极力挣扎着,最终还是落在了地上。
玉玲儿退了几步,离开了人群,一跃跳入了风雨中,擅自离开了这里。没有人阻拦她,因为找不到阻拦的理由。
汪蒙膝头一软,跪在了一片衣料面前,一边看着这片衣料一边说:“事已至此,我已无话可说,杀剐存留,悉听尊便。”
“张堂主,他就交给你来处理吧。先把他押回山上,连夜进行审讯,然后明天召集派内众人,当众宣布此事,向大家讲清楚来龙去脉,还给赵正一个清白。”乐不知吩咐道。
“好,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张铁面瓮声应是,但没有急着去抓汪蒙,而是扭身望向了身边的赵正,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道,“赵长老,是我之前糊涂,冤枉了好人,把你当成了窃贼。现在真相大白,水落石出,我已经知错了,在此向你道个歉。等到事情了结之后,我一定登门拜访,再次负荆请罪,到时候要打要骂随你的便,只要你能原谅我就行。”
张铁面为人直来直去,做事坦荡,既然错了就会认账,绝不含糊,这也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得饶人处且饶人,赵正伸出双手扶起了张铁面,大方道:“张堂主言重了,这件事要怪就怪汪蒙太过狡猾,也不能全怪你。现在真相大白,漫天的乌云都散了,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想再追究什么了。”
“赵长老真是大人有大量,张某人服你了!”张铁面起身道。
赵正含笑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张铁面这才飞身跳下了屋顶,点住了汪蒙身上的穴道,解下身上随身携带的绳索,将汪蒙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扛在了肩膀上。
众人押着真凶汪蒙,一路离开了这座小山村,前往了玉皇顶。大家都是一起走的,唯独萧云隐一个人独自仗剑离开了,他凌空遁去,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远远的,就听萧云隐低声唱道:“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青史几番春梦,黄泉多少奇才。不须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