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预定轨迹的那双无形大手,穷途匕现,终于在此时弹出锋芒刃甲!
没有丝毫停顿,一道色彩紧接着一道色彩蔓延,渲染着单调而惨淡的天空。下方旷野,十余支追击小队再没有散乱迹象,此时的他们就像个被丝线提拉着的木偶。甚至都不需要思考,只要看着天空信号箭移动。完全遵守指令,恍恍惚惚间就能一偿夙愿,干脆拍死苍蝇般烦人的布兰弓骑……
这诡异一幕,或许用个灰衣军高级将领下意识喃喃的话语来形容最为准确,“这是……真将指挥作战当做下战棋了吗……”
不是没有反抗。眼下这千余布兰弓骑执行的是纯袭扰战术,这种战术随机应变性很强,连带着弓骑本身的自由度也很高。所以所谓的最高指挥官,其实也就是各支弓骑的队长。而在第一支弓骑大队被围死的刹那,剩下的布兰弓骑队长就意识到了不对,没有多少犹豫,战场上也来不得犹豫,各自迅速做出应对措施。
距离较近的布兰弓骑杀来营救,距离较远的则拖住眼前部队。还有一部分弓骑,则是直接调转方向,冲向旷野外围——当然不是逃跑,是杀向发射信号箭的那座高地山丘。
布兰弓骑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很可惜,皆是徒劳而已……像是早就被隐身在那双无形大手后方的身影看穿,就近营救的,不等冲到三角牢笼近处,斜地里就被一支队伍挡住前路。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可能硬拼,弓骑大队立刻调转马头意图从旁绕过,但结果还是被依照色彩指示的灰衣军队伍阻拦。再换方向,依然如此。再换……好吧,他们已经没有再次变向的余地。因为,前来营救的他们,同样被锁在一道三角牢笼中央!
其他试图拖延或妄图擒王的布兰弓骑,遭遇也是类似,唯一的不同是他们只被阻拦,还未被包围。不过局势演变到现在,就是再蠢的人也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很快,有见势不好的布兰弓骑调转马头朝向外围,这次,是真正要逃跑了。
但同样可惜,机会向来稍纵即逝。前面他们虽然已是深入旷野腹地,但如果在第一道信号箭炸开时候,立刻选择突围,那凭借着马匹优势未必不能逃出一些。但因为没有在意,再等反应过来,战场内外布局已然成形,成了令人绝望的绝境!
置身事外好似旁观者的中军弗雷等人看的最为清楚,也最为惊骇。那些不断移动的大队大队灰衣军士兵,就像一堵堵活动高墙一般,径直将看似偌大的旷野分割成为一个个小区域,完全锁死深陷其中的布兰弓骑的突围可能。
不只是如此,还有一点就是弗雷等人也没有察觉。那就是如果从高处俯视,他们所在中军,才是隔断旷野的最大高墙!
一切尽在掌控!一切尽皆利用!
若是打个比方,这片偌大旷野是棋盘,布兰弓骑与包括中军在内十余支灰衣军队伍,都是棋子。至于棋手……只有一方,也只有一人。这不是欺负对方无棋手,而是对方阵营中无人有这资格成为博弈的另一名棋手!
不过,
高地山丘,唯一棋手、也就是岚沙却没有丝毫博弈紧张感,举着望远镜四处观望,口中随意报着各种数字,颇有种运筹帷幄、谈笑灭敌的轻松写意。
必须得要说明的是,岚沙这轻松神态不是装的。是真的很轻松。很畅快。
要知道她在北荒军队指挥作战时。哪怕是再小的战役,也轻松不到哪去。因为那些头脑简单的下属,必须要她考虑方方面面因素,发出最详细、最完善的军令,才能保证将意外将至最低。哪像眼下这灰衣军士兵,只需一个简单指令,就能不折不扣完成,如若臂使。实在是让身为指挥官的岚沙大为轻松满意……这也就是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的道理。
而岚沙轻松,山巅几人自然更是轻松……
“这特么,真有过年的气氛啊!”从天空缤纷色彩中收回视线,唐恩遥遥头,禁不住感慨了句。这里的过年当然不是指异界,西泽大陆上不管是布兰还是北荒,都没有过节燃放烟花爆竹的风俗。也就只有唐恩脑海中的现世,方才有这类似热闹一幕。
看了眼身后,大卫等人脚旁的信号箭在不断减少,已经所剩无几。这当然不可能是准备失误。实际上,任何方方面面的因素都被岚沙考虑在内。也包括信号箭的大致数量。所以这所剩无几,只能代表着下方布兰弓骑的数量,也所剩无几了……
踏前一步来到山边,迎着凛冽寒风,唐恩只是略略扫了眼,哪怕是不懂军事指挥如他,也知道这些布兰弓骑是完了,区别只是挣扎时间的长短问题罢了。
很显然,岚沙这次已然成功证明自己实力,达成了合作的先决条件……摸了摸鼻子,看向一旁双手抱肩的乔希亚。后者面无表情,静静看着下方战况,沉默无语。
想了想,唐恩走近过来:“不用多想,更不要和这变.态作比较,没必要的。而且,在其他一些方面,你不比她差的,甚至要强上许多。”
乔希亚闻言一顿,倒是没有反驳唐恩看穿的比较心思,抿了抿嘴,转头笑道:“哪些方面?”
“恩?”
“哪些方面我比她强?”